“倒计时开始。五、四、三、二、一……脉冲发射。”
没有声光效果。只有监控屏幕上,一条代表特定规则频率的微弱光线,悄然穿过“筑巢者”协议的重重验证与伪装层,没入指向保育单元-零七的虚拟通道。
接下来是漫长到令人窒息的等待。
控制中心内,只有仪器运行的细微嗡鸣。蔺晔闭目凝神,感知着林芷幼苗的状态和周围规则的每一丝波动。林芷的意念则完全沉浸在脉冲的“视角”中,感受着它在通道内穿梭,最终穿透那死寂的静滞微尘层,抵达一片被“狂想变种”标注的区域。
她的“感知”瞬间被一种无法形容的声音淹没。
那不是通过听觉接收的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的、由无数精密、冰冷、却充满无尽哀伤的机械律动构成的频率海啸!齿轮啮合的喀嚓声带着哭腔,杠杆起伏的吱呀声如同叹息,轴承旋转的嗡嗡声里饱含绝望,还有无数更细微的、无法名状的机械运作声,共同编织成一曲宏大、精密、却只传达着单一情绪——悲伤——的永恒交响乐!
这就是“哀恸机神”!一个将悲伤编码进每一个机械零件运转逻辑中的存在!
林芷投入的“反向情感脉冲”(那模拟的“情感空窗”),在这片悲伤的机械海洋中,就像一滴纯净的、毫无颜色的水珠落入沸腾的油锅。
起初,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悲伤的机械交响依旧如常。
但很快,林芷“感觉”到了变化。不是来自整个海洋,而是来自海洋深处某个特定的“声部”。那是一片由无数细小簧片振动构成的音域,其原本的振动频率是恒定的悲鸣。当“情感空窗”脉冲的特定频率“钩子”扫过这片区域时,那些簧片的振动……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短暂、几乎无法测量的紊乱!
就像一台精密的钟表,被一粒细微的尘埃干扰了摆轮的平衡,虽然立刻恢复,但那刹那的“不和谐”是真实存在的!
紧接着,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那片被干扰的簧片音域,似乎“记住”了干扰的频率。在随后的几次振动周期中,它的基频未变,但在其泛音列里,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情感空窗”脉冲中某个“钩子”频率产生精确共振的附加谐波!这谐波并非悲伤,而是一种……空洞的、探寻的疑惑!
它在“回应”!用其机械化情感体系内,所能产生的、最接近“疑惑”的方式,回应了这次“空窗”探针!
这一丝回应谐波,连同之前那瞬间的紊乱数据,被脉冲携带的接收模块成功捕捉,并随着脉冲的预设消散程序,被迅速打包、加密,沿着来路急速返回!
几乎就在数据包被取回的瞬间,林芷“感觉”到那片悲伤的机械海洋似乎“苏醒”了更多。不止是簧片音域,其他区域也开始出现微妙的频率调整,仿佛整个“哀恸机神”的注意力,都被那转瞬即逝的“异物”所吸引。一种庞大、缓慢、但充满压迫感的“扫描”意志,开始以那片区域为中心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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