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的风,一到夜里便带着湿热的气息,吹得人难以入眠。港督厅的灯火仍亮着,我与郑和伏案对图,推演可能的战局。
“鲁巴族若真通敌,他们的第一步不会是明攻。”我低声说,“他们会先试探,用刺探或暗杀的方式制造混乱。”
郑和缓缓点头:“他们会先试探我们的反应……若我没猜错,今晚或许就会有动静。”
我心头一凛,抬手示意:“传令各卫,戒备加倍。凡有可疑者——格杀勿论。”
夜色渐深,港口的灯火逐渐熄灭,只余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远处的桅杆在风中轻晃,铁链轻响,如同野兽的低吼。
突然,犬吠声从北区传来。
“敌袭——!”
喊声未落,几支火箭划破夜空,带着嘶鸣落在仓库上方,瞬间火光冲天。警钟大作,营地的士兵纷纷奔出。
我拔刀而出,大步冲向外廊。郑和早已披甲在前,沉声喝令:“弓手列阵,封锁西门!火铳手随我镇压!”
火光映照下,几十个黑影从仓库后方跃出,手中刀闪寒光。他们不是普通海盗,而是受过训练的袭击者——步伐稳、配合熟。
“鲁巴族的人!”马升怒吼一声,提刀杀出。
火铳齐鸣,枪声震耳。几名黑影被击中翻倒在地,但更多的人借着火光逼近,直扑港督厅方向。
我挥刀挡下两名刺客的合击,寒光溅起火星。那一瞬间,我看到他们胸口佩戴的铜徽——上刻“十字与剑”。
——葡人的标志!
“果然,他们已经暗通了葡人!”我怒吼。
战局混乱,火势迅速蔓延。敌人显然早有预谋,火攻、偷袭、暗杀同时展开,逼我们顾此失彼。
郑和冷静指挥,命人切断仓库连木以阻火势,又派弓手爬上屋顶还击。
一阵火铳轰鸣,敌人损失惨重,但仍有数十人拼死突进,企图冲入议厅。
“护住林使!”马升大喝,率亲卫挡在门前。数刀相交,火星乱溅。
就在这时,厅后传来一声沉闷的爆响——那是火药库!
我面色骤变:“不好!他们要引爆整座港口!”
“快,随我去!”郑和提枪冲向后院,我紧随其后。
火药库外,三名黑衣人正点燃引线。我一刀掷出,斩断引线,火星四散。马升随后冲上,一刀劈翻一人,其余两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
“拦下!”我喝道。
亲卫弓手早已瞄准,“嗖”两声,冷箭入体,黑衣人倒地不起。
我快步上前,撕开他们的面巾,果然——是鲁巴族的亲卫头目!
郑和皱眉:“他们已不再掩饰。看来,这次叛乱是与葡人暗中合谋的实战试探。”
我抬头望向燃烧的夜空,目光如铁:“那就让他们见识,大明的报复,不止是火铳。”
……
天亮时,港口已被清洗干净。四十七名袭击者全部伏诛,其中十六人来自鲁巴族部落。
我下令将尸首公开悬示,并派信使携信前往鲁巴岛。
信上只有八个字:
——“通敌者亡,叛族者灭。”
郑和沉声道:“这样做,会让局势彻底撕破。”
“撕破也罢。”我冷声道,“若不先立威,南洋再无宁日。”
风卷着血与烟的气息吹过码头,赤旗在阳光下猎猎作响。
望着那片重新染红的天,我知道,南洋的暗战已经彻底点燃。
接下来,必是一次血与火的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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