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宋的海风在这几日格外热，仿佛连空气中都带着火药味。虽然“圣加布里埃尔号”已经悄然驶离港湾，但我们都知道，葡人的退让不过是暂避锋芒，他们不会甘心。
我站在天启号的后甲板上，望着远方海面，脑中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的动向。
“他们会回来。”李默走上来，语气平静，却透出一种冷静的警惕。
“当然。”我点头，“但下一次，就不会再是摆个架子这么简单了。”
香料的诱惑、港口的控制权、互市带来的暴利，这些足以让葡人动用更大的筹码，甚至不惜兵戎相见。而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夜里，我召集赵掌舵、李默、杨全、孙捷等人，在天启号船舱里召开密议。
“根据最新密报，”赵掌舵展开一幅地图，指着吕宋以南的数个小岛，“葡人正在尝试与苏禄群岛的几个海盗头目接触，想借他们的手破坏我们在吕宋的局。”
“他们不敢明着来，就想借刀杀人。”孙捷一听便皱眉。
“海盗一旦出动，香料航线的安全就成问题。”李默也补充。
我点头道：“所以我们要在他们下手之前，把局布好。”
郑和不在船上，他正前往甲米地，与那里的头人磋商贸易路线整合和驻军划界的事。他将负责稳住北方地面，我则要处理南方水域。
“先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我们将派船护送第一批互市商队前往香料港。”我顿了顿，“然后，再悄悄派出两艘快舰，提前在苏禄附近布防。”
“由谁领舰？”赵掌舵问。
我毫不犹豫地看向李默：“你。”
李默点头，没有废话：“什么时候出发？”
“明晚，暗潮时。”我说，“走海峡线，从浅滩过去，避开主水道。”
这是一次斩断敌人筹谋的行动，如果成功，葡人至少半年内无法再插手吕宋南线。
次日，我们在港口举行了一场隆重的互市启程仪式。
十艘货船整装待发，旗帜招展，卡皮斯子弟兵担任港口警卫，港民纷纷上岸围观。香料、丝绸、陶瓷、棉布，满载的货箱一一上船，一切看上去井然有序。
而在暗处，李默与他的一队精锐悄然登船，从另一侧码头出发，向南行去。
那一夜，月黑风高。
李默所乘的“飞鱼号”在浅滩处险些触礁，但他经验老到，临危不乱，凭着帆索与潮流判断成功绕开暗石，顺利进入苏禄水域。
在距苏禄三十里外的一处小礁岛，他们发现了异样。
“火光。”前哨兵低声说。
李默用望远镜看过去，只见岛屿背风处停着三艘小型快艇，桅杆短，尾舵灵活，显然是海盗船。他们正在岸边搭建火堆，周围还有几名疑似葡人打扮的男子。
“看来没错，葡人真的找了他们。”李默放下望远镜，目光冷了下来。
“动手？”副舰长试探着问。
“等等。”李默摇头，“先守着，等他们接头的人出现，再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在吕宋港，我们也开始秘密清理港内潜藏的葡人细作。
孙捷带着一队内卫，逐街排查，尤其是酒馆、交易行和仓库附近的可疑人员。果不其然，在南市区一处看似废弃的仓屋中，发现了葡人留下的情报站。
屋内藏着大量绘制精细的港口地图、人员清单，甚至还有我们与卡皮斯部族签署的口约抄本。
“是从哪儿泄露出去的？”赵掌舵怒道。
“查。”我只说了一个字。
港内的局势，正如即将涨潮的海水，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敌人或许一时退去，但棋盘早已展开，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我站在天启号船头，望着远方海面。一只白鸽从港口方向飞起，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它飞得很快，仿佛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急着传递到远方。
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因为这一场海上之争，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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