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沙……沙沙……
这声音很有规律，在凌晨两点寂静的空气里，敲着冰冷又奇怪的节奏。
陈默整个人僵在老槐树的阴影里，一动不敢动，心脏的跳动都好像跟着那扫地声的节奏。
他背包里的飞虎爪和攀岩绳，现在感觉就像一堆没用的废铁。
我靠！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说好的月黑风高夜，飞檐走壁呢？怎么还有个NPC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扫院子？
而且这声音……太规律了。
人的动作总会有变化，扫地的力气、速度、节奏，会因为累了或者心情改变。
但这声音没有。
每一声“沙”，每一声“沙沙”，间隔的时间、发出的音量，都像是精确计算过一样，没有半点差别。
这根本不是活人的动静！
陈默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强迫自己冷静，身体压得更低，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高墙的顶端。
他必须搞清楚，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调整位置，终于，透过墙头瓦片之间的缝隙，看到了院子的一角。
月光洒在青石板铺的院子里，让古老的庙宇看起来一片银白。
院子中间有棵巨大的银杏树，金黄的落叶铺了满地。
在那片黄叶上，一个瘦削的背影，正拿着一把大竹扫帚，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扫着落叶。
那是个老人。
从背影看，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灰色僧袍，头上光秃秃的，没有头发。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在寺庙里修行的普通老僧人。
但陈默看清他的一瞬间，瞳孔却猛的缩紧了！
不对！
岳王庙是道观改的，供的是岳飞，属于道教和民间信仰，里面怎么会有和尚？
而且，现在是凌晨两点！
哪个庙里的和尚，会在这时候，这么一丝不苟的扫地？
陈默的心脏开始狂跳，一个更大胆、更可怕的猜测，在他脑子里出现。
这老僧……不会是从明朝一直扫到现在吧？
他下意识从背包侧袋里，摸出了那个刚兑换的、便宜的寻龙尺。
这玩意儿虽然是仿的，但好歹能对高强度的历史能量聚合体有反应。
他屏住呼吸，把那根黄铜做的、L型的小棍子，对准了墙内的方向。
嗡——！
他刚拿出寻龙尺，那根原本不动的铜棍，就像被激活了似的，在他手心里疯狂的旋转起来！
旋转的速度很快，甚至带起了轻微的风声，黄铜尺身因为剧烈摩擦，在他手心迅速升温，变得滚烫！
陈默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我操！
爆表了！
这寻龙尺只是一万点数的便宜货，探测上限低得可怜。可现在这反应，说明墙里那个扫地老僧，就是一个纯粹由庞大到无法估量的历史能量构成的聚合体！
这不是S级任务，是送死任务！
陈默毫不犹豫，就准备收起东西开溜。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试探一下。
他想知道，这个人形聚合体，到底有没有智能。
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石子，掂了掂。
然后，他算准了提前量和抛物线，手臂轻轻一甩。
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声的弧线，准确的越过高墙，落向院子里的另一个角落，发出一声很轻微的“啪嗒”声。
声音很小，但在这死寂的夜里，却很清楚。
下一秒。
沙……
那规律的扫地声，突然停了！
陈默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他死死的透过墙缝看去。
那个老僧的背影，依旧保持着躬身扫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没有回头。
没有抬头。
甚至连身体都没有转一下。
好像刚才那声响动，他根本没听见。
陈默刚想松口气，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猛的从院墙里爆发出来，狠狠的砸在陈默的身上！
那不是物理攻击，也不是能量冲击。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讲道理的意志。
就像一头睡了几千年的巨兽，被人用石子砸了一下，虽然懒得睁眼，却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光是这一个翻身的动作，就让陈默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重卡给迎面撞上！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好像下一秒就要散架。
更恐怖的是，他胸口那枚赵玄陵送给他的龙脉警示符，在那股压力降临的瞬间，猛的迸发出一股滚烫的热量！
那温度，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次危机，都要高上几十倍！
那不是预警。
那是在用自毁般的发热，向他发出最强烈的警告——
快跑！
再不跑，会死！
陈默的求生本能，在这一刻压倒了一切。
他来不及思考，转身就跑！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沿着来时的路，在幽深的胡同里疯狂的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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