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案昭雪后的第三个月,京城彻底变了模样。
街道上的流民少了,商铺的生意好了,连巡逻的士兵都多了几分和气。新修订的法度被刻在石碑上,立在城门口,百姓们围在一起,听识字的人念着“官员不得贪腐”“军饷按月发放”“冤假错案可重审”,脸上都带着久违的笑容。
靖王府的花园里,梅长苏坐在石凳上,看着靖王批改奏折。靖王已经被立为太子,正在学习处理朝政,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与威严。
“先生,这是江南盐场的革新奏报,你看看。”靖王递过奏折,语气恭敬。经过这几年的相处,他早已将梅长苏视为恩师与知己。
梅长苏接过奏折,仔细看着,时不时点头:“很好,按这个法子推行,不出一年,江南的盐价就能稳定下来。”他放下奏折,咳嗽了几声,“太子殿下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我也该……”
“先生要走?”靖王急忙打断他,眼中满是不舍,“如今法度初立,还有很多事需要先生辅佐……”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梅长苏微微一笑,“我留下的那些策论,足够殿下推行十年。剩下的,需要殿下自己摸索,也需要时间来沉淀。”
他看向天空,麒麟虚影的金光已经融入日光,若非凝神细看,几乎察觉不到。但梅长苏能感觉到,那道虚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大梁的守序天道已经稳固,负能量被压制,野心型意识失去了滋生的土壤,早已蛰伏在黑暗的角落,短时间内再也掀不起风浪。
“苏先生说过,秩序的重建,终究要靠时间。”梅长苏轻声道。
正说着,卫峥匆匆走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先生,苏先生留下的信,说是等您看到赤焰军平反,就交给您。”
梅长苏的心猛地一跳,接过信,指尖有些颤抖。信纸是他熟悉的素笺,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长苏亲启:你已让世界回到正轨,冤者昭雪,法度重立,天道平衡。剩下的,交给时间就好。勿念,勿寻。”
没有署名,但那熟悉的字迹,让梅长苏瞬间红了眼眶。他知道,苏绝这是在告诉自己,她的使命已经完成,要离开了。
“她走了吗?”梅长苏抬头问卫峥。
卫峥点头:“送 letter 的人说,苏先生已经离开了京城,往南边去了,说是要去看看江南的春天。”
梅长苏握紧信纸,望着南方的天空,那里白云悠悠,阳光正好。他仿佛看到苏绝穿着白衣,站在船头,笑着向他挥手,一如当年在帅府的院子里,教他观竹、辨人心。
“先生……”靖王看着他落寞的神情,想说些什么。
“我没事。”梅长苏摇摇头,将信小心收好,“殿下,我也该走了。江左盟还需要我回去打理,那里的春天,也该看看了。”
靖王知道留不住他,只能重重点头:“先生保重。若有任何需要,京城永远是您的家。”
几日后,一艘乌篷船驶离了京城的码头。梅长苏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城墙,又回头望了望南方的天空,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他没有回江左盟,而是让船沿着秦淮河一路南下,去了那个苏绝说过“春天很美”的江南小镇。在那里,他买下一间带院子的小屋,种上了梅树,平日里看看书,喝喝茶,偶尔指点一下当地的百姓处理纠纷,活得平静而安宁。
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赤焰军的冤屈昭雪了,大梁的法度清明了,天道平衡了。剩下的,真的可以交给时间了。
夕阳下,江南小镇的炊烟袅袅升起。梅长苏坐在院子里的梅树下,看着天边的晚霞,轻轻咳嗽着,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远处,麒麟虚影的金光与晚霞融为一体,温暖而祥和,仿佛在守护着这片重归安宁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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