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9年的阳光,远比任何世界的记忆中都更加**毒辣**。它毫无遮拦地泼洒在广袤的、色调以黄红褐为主的荒原上,蒸腾起肉眼可见的扭曲热浪。空气干燥得仿佛能吸走肺里最后一丝水分,混合着尘土、干草、动物粪便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难以形容的荒野气息。
五个人站在土路旁的尘土里,看着歪斜路牌上“瓦伦丁 5英里”的字样,一时都有些恍惚。上一刻还是史前森林的清新与湿润,下一刻便是19世纪末美国西部的苍凉与粗粝。这种时空与环境的剧烈切换,即使经历了多次穿越,依然让人头晕目眩,甚至有种轻微的反胃感。
“这就是……西部?”老于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声音有些发涩。眼前的景象与他想象中“牛仔策马奔腾、酒馆决斗、黄金遍地”的浪漫画面相去甚远,只有无尽的荒凉、贫瘠和仿佛能烫熟脚底板的灼热。
“看来是了。”老潇眯起眼,手搭凉棚眺望远方。除了那条延伸向地平线的土路和零星散布的、蔫头耷脑的灌木与仙人掌,目之所及几乎没有任何文明的迹象。“瓦伦丁……听起来像个小镇。五英里,步行大概一个多小时。”
“先别急着去镇上。”老方蹲下身,抓了一把路边的干土,任其在指缝间流走,“我们这副样子,身无分文,来历不明,直接进镇子太显眼了。得先找个地方落脚,观察一下情况,最好能弄点水和食物。”
他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每人腰间挂着的水壶(空的),一把多功能生存刀,一小捆绳索,几块燧石和引火绒,还有身上这套经过侏罗纪磨损、看起来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迷彩服(在这个时代显得极其古怪)。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没有枪,没有马,没有钱,甚至连一口干净的水都没有。
生存压力,瞬间拉满。
“看那边,”老赵指向土路另一侧,大约百米外,有一片地势稍低、生长着几棵歪脖子树和稍多些灌木的洼地,“可能有水源,或者至少阴凉点。”
五人立刻离开土路,朝着那片洼地走去。脚下的土地坚硬龟裂,布满碎石,每一步都扬起灰尘。很快,他们发现了一条几乎干涸的**河床**,只有河床中央最深处,残留着几洼浑浊的、泛着绿藻的泥水。
“这水……”老高凑近看了看,摇摇头,“直接喝估计得拉肚子。得烧开。”
他们用随身的水壶(金属材质,在这个时代不算太突兀)小心翼翼地从较深的泥坑上层舀取相对清澈一些的水,然后开始寻找柴火。洼地的树木提供了少量枯枝。老方用燧石和引火绒费了些功夫才点燃一小堆篝火——这里的空气异常干燥,一点火星就容易引燃野草,必须格外小心。
将水壶架在简陋的石灶上烧煮时,他们才有空仔细观察周围环境。河床对岸的斜坡上,隐约能看到一些被风雨侵蚀得几乎与大地同色的**动物白骨**,不知是野牛还是别的什么。远处荒原上,有几只体型矫健、毛色土黄的**郊狼**在逡巡,不时朝他们这边投来警惕而饥饿的目光。天空中,一只**秃鹫**在高处盘旋,如同死亡的阴影。
“资源匮乏,危机四伏。”老潇总结,“食物是个大问题。靠打猎?我们没有弓箭,更没有枪。陷阱?需要时间和材料,而且不一定有收获。采集?这片荒原上能吃的植物恐怕不多。”
“先解决水,然后想办法去瓦伦丁。”老方看着沸煮的水壶,“镇上一定有工作机会,哪怕是最低贱的体力活,先换点钱,买点必需品,尤其是枪和子弹。”
水烧开后,他们稍微放凉,忍着那股土腥味和淡淡的涩味,小口喝下。干渴的喉咙得到滋润,但饥饿感更加强烈了。压缩饼干在侏罗纪世界早已耗尽。
休息了约半小时,补充了水分(虽然质量不佳),他们决定沿着土路,朝瓦伦丁方向前进,但在距离小镇一定距离时转向,寻找一个更隐蔽、可以观察镇子情况的临时据点。
步行在西部荒野的烈日下是一种折磨。热浪炙烤着皮肤,灰尘灌进鼻孔和嘴巴。他们的迷彩服虽然破损,但材质相对这个时代的粗布或皮革更加贴身和闷热。路上偶尔有**马车**经过,车轮碾过土路发出嘎吱声响,扬起漫天尘土。车夫和乘客大多穿着肮脏的工装或破旧的西装,戴着宽檐帽,面容粗犷,眼神警惕地扫过路边这五个衣着怪异、徒步而行的“流浪汉”,没有人停下来打招呼或询问。
他们也看到了骑着马、腰挎左轮、行色匆匆的**牛仔**,马匹踏起烟尘,绝尘而去。偶尔还有驮着货物的**驮队**,铃铛叮当作响。
这是一个充满移动和疏离感的世界。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和麻烦,无暇他顾。
走了大约三英里,他们在一处小土丘后面发现了一个**废弃的采矿坑洞**入口。洞口半塌,里面黑黢黢的,散发着一股霉味和野兽粪便的气息,但至少能遮阳,且位置隐蔽,距离瓦伦丁镇大约还有两英里,站在土丘上能隐约看到小镇边缘建筑冒出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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