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林氏,隐于江南烟波浩渺之处。一座庞大的、依水而建的庄园,仿佛自成一方天地。飞檐翘角,白墙黛瓦,皆笼罩在朦胧水汽与无形阵法之中,远离尘世喧嚣。族徽青鸾栖云纹,在晨曦微光中,于主殿檐下若隐若现,展翅欲翔。庭园间,玉簪花悄然盛放,簇簇洁白,幽香暗浮,恰如这千年世家,门风清正,底蕴绵长。
五年前的一个冬夜,星月皎洁,栖云林氏宗主林正玄(字伯衡)在戒律堂二弟林正清(字仲源)的陪伴下,于产房外焦急踱步。内里,宗主夫人谢芷音正经历着分娩之痛。
忽而,天际一道流光划过,清亮如月华,径直落入产房方向。随即,一声嘹亮婴啼划破寂静夜空,房门开启,稳婆喜气洋洋地报喜:“恭喜宗主,是位千金!母女平安!”
林正玄长舒一口气,面露喜色,正要入内,却见林正清古板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他抬头望天,沉吟道:“大哥,方才那道流光……此女出生便引动天象,伴有清辉异彩,恐非寻常。”
林正玄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我林家嫡长女,自是不同。进去看看。”
屋内,谢芷音虽疲惫,却温柔地看着怀中女婴。那孩子不似寻常新生儿皱巴巴的模样,反而肌肤莹润,一双眸子尤其明亮,仿佛盛着星月光辉,竟不哭不闹,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夫人辛苦了,”林正玄上前,握住妻子的手,又怜爱地看着女儿,“此女降世,月华相随,清辉满堂。我意,为她取名‘昭’,字‘卿玥’。昭,明也,光也;卿玥,美玉光华,愿她此生光明璀璨,如月之恒。”
“林昭,林卿玥……”谢芷音轻声念着,眼中满是慈爱,“好名字。”
消息传开,整个栖云林氏都为之欣喜。少宗主的降世伴随着祥瑞异象,预示着家族的兴盛。
小林昭并未辜负父母的期望与那降世时的异象。她自小便展现出惊人的聪慧与灵性,性格更是承袭了父亲的宽和与母亲容貌的精致,却又多了一份独有的恣意与明媚。如栖云水乡最灿烂的阳光,温暖而耀眼,在一派水墨氤氲中,自成一道亮丽风景。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修行天赋。寻常修士,能在十五六岁结丹已是天才,而林昭,在五岁那年,于自家庭院玉簪花树下玩耍时,周身灵气忽然自行汇聚,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却凝实无比的金丹雏形,光华内蕴,惊动了整个家族。
林正玄与谢芷音又惊又喜,连忙请来两位弟弟商议。
“五岁结丹……闻所未闻!”负责外部情报的三弟林正远(字叔逸)性子豪爽,抚掌大笑,“天佑我栖云林氏!大哥,卿玥这孩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林正清依旧板着脸,但眼中也难掩震撼与赞许:“根基稳固,灵气纯粹,非是揠苗助长。此乃天赐。然,天赋异禀,更需勤勉修习,戒骄戒躁,方不负天道所赐。”他转向林正玄,“大哥,对卿玥的教导,需更加精心。”
自此,林昭的少宗主身份更加稳固。她不仅修行一日千里,对林家各项绝学亦是触类旁通。小小年纪,已是姿容绝世,眉目如画,那份与生俱来的明媚自信,让她即便在一众世家子弟中,亦是最耀眼的存在。世人渐闻其名,称其为“昭月仙子”,虽年纪尚幼,却已隐隐被誉为世家仙子榜未来榜首的不二人选。
林昭五岁结丹后不久,恰逢其父林正玄需前往云深不知处,与同窗蓝启仁商议一些世家子弟联合修习之事。念及女儿天赋,以及两家世交,林正玄决定携妻女一同前往。
这是林昭第一次离开栖云水乡,前往以雅正、刻板闻名的姑苏蓝氏。
云深不知处坐落于青山翠谷之中,云雾缭绕,静谧非常。白墙黛瓦,飞檐叠嶂,与林家的水乡婉约截然不同,透着一股肃穆清冷。行走其间,连活泼的林昭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在蓝启仁的雅室,林昭见到了父亲口中的“老古板”师叔蓝启仁,以及当时的蓝氏宗主——青蘅君。青蘅君气质温润中带着一丝忧郁,但对林家众人十分客气。令林昭印象更深的是青蘅君身边那位身着淡蓝色家袍的妇人,她容貌清丽,气质温婉,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愁,却在对上林昭好奇的目光时,回以一个温柔浅笑。那便是蓝氏兄弟的母亲,青蘅夫人。彼时,她尚在人间,虽深居简出,但此次接待世交,她亦出面了。
“这是曦臣和忘机。”青蘅君温和地介绍自己的两个儿子。
林昭抬头望去,只见两个年纪稍长的少年立于一旁。稍小一些的那个,面容极其俊秀,却冷若冰霜,一双浅琉璃色的眸子毫无情绪地看着她,正是蓝忘机。而站在前方的那位少年,约莫八九岁年纪,身着卷云纹白衣,抹额规整,眉目温润,雅正端方,未语先带三分笑意,气质如玉,令人见之忘俗。
“曦臣哥哥。”林昭一点也不怕生,甜甜地唤了一声,明媚的小脸上笑容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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