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转换的眩晕感过后,叶玄与安澜秀发现自己已身处一片完全陌生的地域。
脚下是暗沉如铁的山岩,天空是永恒的黄昏色调,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触手可及。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破败、却又蕴含着无数破碎法则的气息。远处,隐约可见无数巨大的、如同墓碑般的黑影矗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剑意与死寂。
这里,便是连五维宇宙大能都闻之色变的绝地——归墟!
杨叶将那标志性的朱红酒葫芦挂回腰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指着远处那些巨大的黑影:“那边就是‘万道剑壁’,埋了不知道多少剑道疯子的破烂感悟。你自己去瞅瞅,能悟到多少看你本事。老子去找个老朋友喝酒,完事了再来找你。”
说完,也不等叶玄回应,身形一晃,便如同融入这归墟的暮色中,消失不见,留下叶玄与安澜秀面面相觑。
这就……走了?把他们两个金丹(叶玄表面)、筑基修士,直接扔在这号称大乘修士都不敢轻易深入的归墟绝地?
安澜秀看着周围那令人不安的环境,清冷的脸上也难掩忧色。
叶玄却并未慌乱。他环顾四周,感受着空气中那无数破碎、混乱却又蕴含着至理的剑意残留,以及鸿蒙塔戒指传来的、比在星辰阁时强烈数倍的共鸣感,心中反而升起一股奇异的兴奋。
他并未立刻前往那看似是机缘所在的“万道剑壁”,而是盘膝坐下,闭上了双眼。
逆向思维启动。
寻常人来到此地,定会直奔那最显眼、剑意最浓郁的万道剑壁,试图从中获取前辈传承,感悟无上剑道。这看似是最直接、最合理的路径。
但叶玄却反其道而行之。
“杨叶将我直接丢在此处,绝非随意为之。以他的实力,若真要护我周全,大可布置一番。但他没有,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认为,此地的‘危险’本身,或者说,这看似无序的环境,对我而言,或许比那规整的‘万道剑壁’更重要。”
“归墟,埋葬之地。埋葬的不仅是强者、遗迹,更是无数的‘道’,无数的‘可能性’。那些破碎的、被遗弃的、看似无用的剑意碎片,是否隐藏着被主流剑道所忽略的真相?”
“万道剑壁固然是精华汇聚,但也可能是一种‘驯化’,将剑道框定在某种认知范围内。而我要走的‘斩天拔剑术’,乃至‘一剑定生死’,需要的恰恰是超越常规,是极致的纯粹与打破规则的决心。”
想到这里,叶玄不再去感知那些强大、完整的剑意,反而将灵觉如同蛛网般散开,主动去捕捉那些最细微、最混乱、最不起眼的剑意碎片,甚至是那些充满死寂、怨念、疯狂的负面剑意!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寻常修士若敢如此,极易被这些混乱破碎的意念侵蚀,走火入魔。
但叶玄不同!他身负《混沌剑体》,混沌包容万物;他心有鸿蒙塔,镇压己身;他魂藏无名剑意,本源高贵;他更领悟了《一剑定生死》的真意,心志坚定如铁!
无数的剑意碎片涌入他的识海,如同狂潮:
有偏执的“绝情剑意”,斩断七情六欲,只为极致的杀伐;
有诡诈的“阴影剑意”,藏于虚无,一击必杀;
有疯狂的“毁灭剑意”,追求同归于尽的绚烂;
有悲凉的“守护剑意”,最终却连同所守护的一切归于沉寂……
更有无数残缺的、矛盾的、甚至自我否定的剑道理念,相互碰撞、湮灭。
叶玄如同一个旁观者,冷静地审视着这剑道的“垃圾场”。他不去吸收,不去认同,只是分析、解构、理解这些剑意为何失败,为何走向偏执,为何最终埋葬于此。
他在汲取“失败”的经验,从反面论证自己的“道”!
这个过程,比直接吸收强大剑意更加凶险,对心志的考验也更大。他的脸色时而苍白,时而潮红,身体微微颤抖,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发现,许多剑意走向极端乃至毁灭,并非因为不够强,而是因为“心”不够纯粹,或者走入了某种认知的误区。比如那“绝情剑意”,为了杀伐而绝情,本身却是一种对“情”的执着;那“毁灭剑意”,追求毁灭,反而被毁灭的欲望所支配。
而他的“一剑定生死”,核心在于“判定”,是超越情绪、超越欲望的绝对理性与规则之力。他的“斩天拔剑术”,核心在于“积累”与“爆发”,是极致的耐心与极致的决断的结合。
“我不需要学习它们的‘形’,我需要的是理解它们的‘弊’,从而让我的‘道’更加圆融无瑕,更加……不可阻挡!”
就在叶玄沉浸于这种逆向感悟之时,他怀中的那张残图,突然自主飞出,散发出朦胧的光晕!与此同时,他识海中的无名剑意剧烈震颤,与这归墟之地的某个深处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嗡——!”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剑鸣,自归墟大地深处响起,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洗涤灵魂、斩断虚妄的奇异力量,瞬间传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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