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昼行夜宿,又过了两日,前方的地势逐渐平缓,官道也出现在了视野中,偶尔能看到零星的商队和行人。周艺知道,离有人烟的大城不远了。他让白虎缩小了身形,变得如同寻常大猫一般,跟在自己脚边,以免过于惊世骇俗。
果然,再行半日,一座巍峨的城池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高耸,以巨大的青黑岩石砌成,斑驳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城门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城门上方,镌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洛山城。
“终于到了。”周艺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衫,随着人流进入了洛山城。
城内更是喧嚣,宽阔的青石板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车马声不绝于耳。各种穿着打扮的修士、凡人穿梭其间,气息强弱不一。周艺如同一个普通的初来乍到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
他在城中漫无目的地逛着,感受着这人间烟火气。走着走着,前方一阵喧哗哭喊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在一个街角,四五个穿着统一青色短褂、面露痞气的汉子,正围着一对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兄妹。那哥哥约莫十五六岁,将妹妹死死护在身后,妹妹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角。
“小子,识相点!你爹欠我们赌坊的灵石,白纸黑字,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没钱?那就拿你妹妹抵债!”为首的一个疤脸汉子狞笑着,伸手就去抓那女孩。
“不行!我爹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不许动我妹妹!”少年虽然害怕得浑身发抖,却倔强地挡在前面。
“哼!就凭你这穷酸样,拿什么还?滚开!”疤脸汉子不耐烦,一巴掌就朝少年扇去。他虽不是高阶修士,但也有几分气力,这一巴掌若是扇实了,少年少说也得掉几颗牙。周围有人围观,却多是敢怒不敢言,显然这伙人有些背景。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插入双方之间。只听“啪”一声轻响,那疤脸汉子势大力沉的一巴掌,竟被一只手轻轻捏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出手的正是周艺。他面色平静,看着那疤脸汉子,淡淡道:“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不太好吧?”
疤脸汉子只觉得手腕如同被铁钳夹住,剧痛无比,又惊又怒:“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黑蛟帮的闲事!找死吗?”
“黑蛟帮?没听过。”周艺摇了摇头,手上微一用力。
“哎哟!疼疼疼!松手!快松手!”疤脸汉子顿时惨嚎起来,额头上冷汗直冒。他身后的几个跟班见状,叫嚣着就要冲上来。
周艺眼神一冷,目光扫过。那几人被他目光所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竟一时不敢上前。
“欠债还钱,本是天经地义,但逼人卖儿鬻女就过了,赶紧滚吧。”
疤脸汉子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周艺,又看了看他脚边那只似乎毫不起眼却眼神锐利的白猫,心知遇到了硬茬子,不敢再纠缠,撂下一句“你等着”,便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跑了。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救命之恩!”那对兄妹死里逃生,连忙跪地磕头。周艺伸手虚扶:“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快起来吧。”
兄妹二人感激涕零地站起身。那少年擦了擦眼泪,道:“恩公,大恩无以为报。我叫石铁,这是我妹妹石小琳。若不是恩公,我们兄妹今日就……”
周艺摆摆手,打断了他:“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那些人未必会善罢甘休。”
石铁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和苦涩:“我们……我们本来是想去城西,看看能否加入‘青云派’的。听说他们近日开山门收徒,若能入选,不仅能学本事,也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只是现在……”石小琳怯生生地补充道:“听说青云派虽然只是个小门派,但门风还算正派,对弟子也一视同仁。我们想着,若是能进去,就不用再受欺负了。”
“青云派?”周艺心中一动,他初来乍到,正需要找个地方深入了解这个世界,加入一个宗门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便笑了笑:“正好,我也初到贵地,无处可去。若你们不介意,我们一同去那青云派看看如何?”
石铁和石小琳闻言,又惊又喜:“恩公也想去?那太好了!”
于是,三人结伴,向着城西青云派招收弟子的地方行去。周艺看着身边这对对未来重新燃起希望的兄妹,又感受着洛山城复杂的气息,心中暗道:“青云派……希望能有点意思。这入世修行,便从这小小门派开始吧。”
他脚边,缩小了的白虎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宗门生活,也并无不可。
青云派招收弟子的地点设在城西一处宽敞的广场上。此时这里已有数百名怀着修仙梦想的少男少女排成了几条长龙,翘首以盼。队伍前方,几名穿着淡青色衣袍的青云派弟子正在维持秩序,并进行初步的筛选。
周艺带着石铁、石小琳排在队伍末尾,他气息内敛,看上去与周围那些紧张、兴奋的少年并无二致,只有脚边那只过分淡定的白猫偶尔会引起一些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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