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隧道深处,黑暗与寂静如同实质。只有众人轻微的脚步声、压抑的喘息,以及灵力护体光晕在万年冰壁上投下的晃动阴影。
陈霄走在队伍最前,手中握着那块已无灵韵但依旧沉重的鲧之神骨,以其微弱的共鸣为指引。进阶后的【御水·通幽】之力如同无形的触须,在他身周数丈范围内缓缓流淌,感知着冰层深处水脉的细微律动,也警惕着任何异常的寒意波动。
“这边。”他低声说着,拐入一条向下倾斜的岔路。这条路更加狭窄,冰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如同白色绒毛般的奇异霜晶,踩上去会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陈头儿,”巴图跟在后面,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咱们这是往哪儿去?那骨头指的路靠谱吗?别一头扎进冰秽老窝了。”
“神骨共鸣的方向,与那丝异常的冰冷气息方向略有偏差,但相距不远。”陈霄头也不回,专注感知,“先去共鸣点看看。我有预感,那里或许有关于鲧、关于幽都山更早时期状态的信息,甚至可能是某种……未被完全污染的地脉节点。”
苏璃走在陈霄侧后方,她指尖跳跃着一点青绿光芒,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侵蚀性寒气或伤情。“陈道友的新神通,似乎对环境感知敏锐了许多。”
“略有所得。”陈霄简略回应,心中却在不断验证和调整着【御水·通幽】的运用。他尝试以意念在身前勾勒出一个无形的“界域”,界域内,他对水灵之力的掌控得到强化,同时对外界混乱寒意的抵抗也略有提升。虽然范围极小,消耗却不小,但确实有效。
又前行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的隧道忽然变得开阔,形成一个葫芦形的冰洞。冰洞中央,竟然有一小片没有被冰完全覆盖的黑色岩石地面,大约方圆数丈。地面上,散落着几块碎裂的、与陈霄手中神骨质感相似的土黄色骨片,以及一些早已风化的、看不出原貌的祭祀器皿残骸。
而在那片岩石地面的正中央,赫然有一个碗口大小的孔洞!孔洞并非冰层融化形成,而是岩石天然的空腔,此刻正汩汩地向外冒着极其淡薄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寒气。这寒气与冥泽那种污浊死寂的寒意截然不同,虽然冰冷,却透着一丝奇异的“纯净”与“古老”,仿佛是从地肺深处自然散发出的、未经污染的“先天寒炁”!
“这是……地脉寒眼?”萨格惊讶地凑近,但又不敢靠得太近,“而且是……很古老、很干净的那种?我在其他地方从没见过这么‘干净’的寒气!葬海边的寒气都带着一股子邪性!”
陈霄蹲下身,将手靠近那个孔洞。进阶的御水感知告诉他,这孔洞下方连接着一条极其深远的、尚未被冥泽污染完全侵蚀的古老寒性地脉!这条地脉的寒气原本是幽都山“黑水”水系平衡的重要组成部分,性质玄冥却有序。但此刻,它被上方厚重的、充满污染寒毒的冰层和紊乱的地脉网络所堵塞、压制,只能从这个极其微小的缺口,渗出这么一丝最本源的、相对无害的寒气。
而周围那些鲧之神骨的碎片,以及祭祀痕迹,似乎表明上古时期,可能真的有人在此设立过某种“镇守”或“疏导”的节点,利用这条纯净寒脉来平衡或监控幽都山水系。
“共鸣就来自这里。”陈霄捡起一片较小的神骨碎片,碎片在他手中微微发温,“鲧的力量曾与此地关联。但现在,这条纯净寒脉被堵死了,它的出口被污染冰层覆盖、压制。如果我们能……”
他话未说完,异变突生!
众人进来的隧道口方向,以及冰洞另外几个黑暗的岔路口,同时传来了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冰层摩擦声和低沉的嘶吼!原本被神骨碎片和古老气息暂时隔绝在外的“冰秽”,似乎被他们这群活人的气息,或者刚才探查地脉的波动所吸引,终于找到了路径,包围了过来!
眨眼间,七八只形态各异的冰秽从黑暗中涌出,堵住了所有出口!它们身上的寒毒比之前遇到的更加浓郁,眼中跳动着幽蓝的疯狂光芒,死死盯住了冰洞中的众人,尤其是站在寒眼旁的陈霄!
“准备战斗!”铁岩低吼,盾牌瞬间护在身前,刀已出鞘。巴图骂了一声,骨刀横在胸前。萨格和两名勇士也迅速背靠背,组成防御阵型。苏璃短笛入手,青绿光晕笼罩己方,同时几颗闪烁着微光的种子被她弹射到周围冰面,迅速扎根生长成带有尖刺的简易藤蔓障碍。
但这一次,冰秽的数量更多,环境更封闭,而且……它们似乎对那片散发纯净寒气的岩石地面有些忌惮,没有立刻冲上来,而是缓缓逼近,发出威胁的低吼,似乎在等待什么,或者……在积蓄力量?
陈霄目光扫过逼近的冰秽,又看了看脚下那被堵塞的纯净寒眼,以及手中温热的神骨碎片。一个大胆的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
堵疏结合……界域定则……流转引导……
这些被污染寒毒驱动的冰秽,其力量核心就是污浊的寒意。如果……我能以御水·通幽之力,暂时在此地划定一个小型“净化界域”,并以这纯净寒眼为“疏导出口”,强行引导、冲刷这些冰秽身上的污浊寒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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