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整装出发。
高原的夜寒冷彻骨,呼气成霜。我们收拾了营地,将所有能带走的补给打包——巡山人留下的干肉、一小袋青稞粉、几块固体燃料,以及那半顶帐篷的关键部件。巴特尔给的骨片信物贴身收好,羊皮地图由胡瑶保管,她对这些古老标记的解读比我们任何人都敏锐。
宥乔的状态比预想中好。虽然味觉丧失的副作用让她进食时面无表情,但精神层面的重构似乎带来了某种内在的稳定。她的眼神更沉静了,看东西时偶尔会停顿半秒——胡瑶说那是她在无意识地“解析”眼前事物的规则结构,是能力融合后的本能反应。
我的手臂在二十四小时的冻结期内暂时无虞,但那种麻木感始终提醒着代价的存在。李杞检查了所有人的装备,分配了弹药——所剩不多,每人只有两个备用弹匣,节省使用是唯一的选择。
沈星河走在队伍中间,一手拿着他的共鸣器,一手握着指南针。那个黑色骨片此刻安静地躺在盒子里,没有发出任何警示,说明我们距离静滞封印核心已足够远。
按照地图标注,从营地到备用哨所直线距离约六公里,但需要翻越两道山脊,穿越一片布满碎石的陡坡。巡山人标记了一条相对安全的兽道,但“相对安全”在帕米尔高原的语境里,意味着依然有坠崖、失温或被落石击中的风险。
我们在星光和头灯的微光中沉默行进。胡瑶打头,她的夜视能力和对地形的敏锐感知是此刻最可靠的向导。我跟在她身后,宥乔在我旁边,李杞断后,沈星河在中间。
第一道山脊比预想中难爬。坡度超过六十度,岩石表面覆盖着薄冰,每一步都需要用手扣住岩缝,脚踩实了才能移动。宥乔的手指在寒风中很快冻得通红,但她没有吭声,只是专注地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爬到一半时,意外发生了。
沈星河脚下一滑,一块松动的岩石被他踩脱,带着一连串碎石向下方滚落。他整个人向下滑了两米,全靠李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背包带。
碎石滚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刺耳。
我们全部静止,屏住呼吸。胡瑶的狐耳竖起,捕捉着风中的每一点异响。
一分钟。两分钟。
只有风声。
“继续。”胡瑶低声道。
但我们都知道,这声响可能已经引起了注意。
翻过第一道山脊,天色开始泛灰。凌晨五点半,距离日出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在一处背风的岩凹里短暂休整,喝了几口冰水,检查装备。
沈星河的共鸣器就在这时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不是警报声,而是一种极轻微的、类似蝉鸣的“嗡嗡”声,频率很低,几乎被风声掩盖。他赶紧打开盒子,只见黑色骨片表面,那些细密的符文正发出微弱的蓝光。
“有反应了。”他压低声音,“但不是静滞封印……是另一种‘源质相关’的波动。方向……东南,和我们前进方向一致,但更近。”
“距离?”我问。
“共鸣强度很弱,估计至少还有两公里。”沈星河盯着骨片,“但波动性质……很奇怪。不是稳定的泄漏,而是一阵阵的,像……心跳。”
心跳。
这个词让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继续前进,保持警戒。”我起身,“如果是巡逻队,避开。如果是别的什么……见机行事。”
第二段路程更加难走。我们进入了一片布满巨大冰碛石的区域,这些石头是古冰川退缩时留下的,大小不一,分布杂乱,形成了天然的迷宫。头灯的光束在石林间切割出狭窄的视野通道,阴影在每一块石头后蛰伏。
走到一半,宥乔忽然停下。
“等等。”她轻声说,手掌按在一块半人高的冰碛石上,闭上眼睛。
几秒后,她睁开眼,眼神里带着困惑:“这块石头……‘记忆’很混乱。”
“什么意思?”
“石头本身没有意识,但长时间的规则湍流冲刷,会在物质结构里留下‘印记’。”宥乔解释着她新获得的理解能力,“我能读到一些碎片化的信息——不是画面或声音,是更抽象的‘规则扰动记录’。这块石头……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经历了至少三次不同性质的规则冲击。”
她指向石面上一处不起眼的凹陷:“第一次,是‘干燥与汲取’性质的,和黑水盐沼的‘干旱之眼’类似,但弱很多。第二次,是‘金属化与固化’,类似千佛岩锚阵的铝化效应。第三次……”
她顿了顿,眉头紧锁:“第三次是‘模仿与重构’,和零号样本的感觉很像,但又不太一样——更……‘刻意’。”
“三种不同性质的规则污染,在同一个地点反复冲刷?”胡瑶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块石头,“除非这里是一个‘交汇点’——不同来源的污染路径在这里重叠。”
“或者,”李杞冷冷道,“有人在用这里做‘实验’,测试不同污染源的兼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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