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月的瞳孔骤然收缩，盯着屏幕上那冰冷的缩写，一股寒气从指尖蔓延至全身，手脚瞬间冰凉。
呼吸仿佛停滞了一瞬。
她怎么会提他？
初中那会儿那场几乎摧毁她所有骄傲和信任的伤害，蒋雨欣不是不清楚！
那些被当作笑料传播的秘密，那些当众的羞辱和随之而来的孤立……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带着一种近乎自欺欺人的侥幸，在键盘上按下：“cym是？”
她多希望蒋雨欣会说“哎呀打错了”，或者干脆沉默。
但屏幕那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蒋雨欣：“就是楚烟明啊，你不记得了？你们初中不是关系很好吗？”
“关系很好？”
叶晓月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嘲讽的弧度，眼神却一片冰凉。
是啊，曾经是很好。
好到让自己在心里埋下心动的种子，只是这颗种子还未发芽就被无声地冷漠熄灭了所有幻想。
叶晓月：“对不起，毕业一年多了，能忘的我都尽量忘了。”
她删掉了原本几乎要敲下的激烈反驳——“他算什么朋友？”，最后只留下这句看似平静无波的话。
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疲惫的冰水，沉沉地落在对话框里。
蒋雨欣：“……也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其实，我前几天和林墨墨聊天，她提到楚烟明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又松开，血液冲上耳膜，带来一阵嗡鸣。
叶晓月下意识地攥紧了鼠标，塑料外壳几乎要嵌进指腹。
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过得如何与她何干？
可心底深处那个被背叛过、委屈过的角落，依旧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探究的涟漪。理智尚未回笼，手指已经不听使唤地敲下了：“怎么了？”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刚亮起，她就后悔了，手指飞快地移向“撤回”，但蒋雨欣的回复已经像箭一样射了过来。
蒋雨欣：“林墨墨说，他现在在天启还是很受欢迎，成绩还是年级前列，只是……好像变了挺多的。身边的女孩从来没断过。”
叶晓月愣住了。
预想中的快意并未出现，心头反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
像打翻了厨房角落的调料瓶，辛辣、苦涩、酸楚混杂在一起，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麻木的空茫。
他果然还是那个处处留情的中心，只是“变了挺多”？什么样的变化？变得更加游刃有余了吗？
蒋雨欣：“对了，你还喜欢他吗？”
还喜欢他？！
这几个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叶晓月试图封闭的记忆。
一股混杂着荒谬、愤怒和巨大委屈的热流瞬间冲上眼眶。
那个将她最柔软的真心当作筹码、推向深渊供人取乐的人，她怎么可能还存有丝毫“喜欢”？
光是这个念头本身，都让她感到窒息般的自我厌弃。
屏幕上的光标无声地闪烁着，她手指悬空，打了几个字又疯狂删除，反反复复，最终屏幕上只留下一串冰冷的、无言的省略号：
“……”
这串省略号像一个无声的呐喊，也像一个被强行撬开的潘多拉魔盒，那些被她刻意尘封、用时间和“优秀”外壳层层包裹的屈辱画面，轰然倾泻而出，烧灼着她的神经。
蒋雨欣：“怎么了？是不是我问得太唐突了？”
叶晓月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流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胸腔剧烈起伏了一下。
她用力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翻涌的情绪，指尖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力道敲击键盘，哒哒声密集如骤雨。
叶晓月：“没什么，等一下。我喜欢过他？什么时候？”
她刻意将语调拉得困惑而茫然，仿佛真的在记忆深处费力搜寻。
她拒绝承认那段带着污点的过往，哪怕只是被冠以“喜欢过”的名义，都让她觉得是对自己曾经痛苦经历的亵渎和背叛。
蒋雨欣：“……抱歉，可能是我记错了。”
屏幕那端的蒋雨欣沉默了片刻，才发来这句话，文字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捕捉的失落和气馁。
蒋雨欣：“其实，我这次找你，还有一件事。”
果然。
叶晓月的心再次绷紧，像是等待宣判。
这才是真正目的吗？
之前的寒暄、试探、关于楚烟明的话题，都只是铺垫？
“什么事？”
她屏住呼吸。
蒋雨欣：“我妈妈身体好了，我爸爸工作也调动回天启了，所以我高二要转回天启学院读书。”
瞳孔骤然收缩！
叶晓月的手指僵在键盘上方，微微颤抖着。
蒋雨欣……也要回天启？！
这个消息像一记重锤，砸得她眼前短暂发黑。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不仅要独自踏入那片令人窒息的土地，不仅要小心翼翼地避开楚烟明和他的圈子，还要面对一个曾经亲密无间、如今却已隔了一年多时光鸿沟的蒋雨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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