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王山的晨雾还没漫进石寨村,方楼的青石板路上就传来哭喊声。小生踩着湿漉漉的苔藓走近时,正看见郭阿婆被家人按在竹椅上,她捂着肚子满地打滚,粗布衫下的肚皮剧烈起伏,像有活物在里面撞来撞去,皮肤表面竟浮现出蜿蜒的凸起,顺着肋骨爬向胸口,看得人头皮发麻。
“已经第三天了!” 阿婆的儿子急得直跺脚,手里攥着县医院的检查单,“B 超、CT 全做了,医生说内脏好好的,可你看她这模样……” 话音未落,阿婆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指尖抠着椅面划出深痕,“虫子!好多虫子在咬我!” 围观的村民都往后退,有人悄悄说:“这是中了蛊啊,跟阿强家媳妇一个样。”
小明的佛珠突然转得飞快,紫檀珠串在掌心蹭出细碎的响动。他蹲下身按住阿婆的手腕,指尖刚碰到皮肤就猛地缩回:“好重的阴寒之气。” 佛珠中心渗出细水珠,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这不是普通的邪祟,是人为下的蛊。” 方楼门顶的护门孔里还留着昨夜的月光,竹筒阴影投在地上,竟像一条条蜷缩的小蛇。
守村的郭伯公拄着拐杖走来,烟袋锅在石墩上磕得 “笃笃” 响:“后生仔,这是情蛊。” 他往山坳方向努努嘴,“前阵子阿英被阿强甩了,哭着跑回娘家,听说去了苗寨找蛊师。” 老人的烟袋锅里冒出青烟,混着雾汽飘向树德楼的飞檐,“老辈人说,情蛊是用心头血喂出来的,下蛊人恨有多深,蛊虫就有多凶。”
两人顺着红军路往山坳走,青石板上还留着当年红军休整的痕迹,路边的红菇丛沾着露水,像撒了一地碎血。转过青云塔的拐角,就看见阿强家的土楼紧闭着大门,门缝里传出女人的痛呼。邻居阿婶扒着墙头叹气:“阿强和新媳妇小芳从昨天开始疼,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她往山下瞟了眼,“阿英就住在村尾的破楼里,整天关着门不出声。”
村尾的夯土楼果然透着死寂,木门上的春联褪成了灰白色,窗棂里飘出淡淡的草药味。小明刚敲了两下门,里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谁?” 阿英的声音带着哭腔,门栓 “吱呀” 响了半天才打开条缝,露出张苍白消瘦的脸,眼眶红肿得像核桃,手腕上缠着渗血的纱布 —— 那是养蛊时自残取血的痕迹。
“我没有害别人!” 阿英看见两人的法器,突然往后缩,撞翻了墙角的药罐,黑色药汁泼在地上,竟冒出细小的泡沫。小生瞥见桌上的银簪,簪头刻着 “英” 字,边缘还留着磨损的痕迹,显然是常年佩戴的旧物。“阿强说过要娶我的。” 阿英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泪水砸在青砖上,“我们在青云塔上许过愿,他说要带我去城里看火车,结果转头就跟小芳好上了!”
她的哭声惊动了檐下的麻雀,扑棱棱掠过树德楼的雕梁。阿英抹着眼泪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红菇和半块绣帕:“这是去年和阿强采的红菇,他说熬粥最香;这帕子是我给他绣的,上面的鸳鸯还没绣完……” 布包最底层压着张照片,两个年轻人在青云塔下笑得灿烂,背景里的塔尖正指着蓝天。
小明从布袋里掏出《金刚经》,紫檀佛珠在掌心转得沉稳:“阿英姐,你看村里的人多可怜。” 他指着山坳的方向,“郭阿婆快七十了,疼得连水都喝不下;小芳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要是出事了……” 佛珠突然发出微光,“恨就像蛊虫,先咬别人,再咬自己,你看你手腕的伤,是不是越来越疼?”
阿英猛地捂住手腕,纱布下的皮肤果然在发烫。小生趁机拿出龙契,枣木上的 “镇脉” 二字泛着红光:“阿强错了,你可以找他讨说法,但不能用蛊术害人。” 她指着窗外的红菇丛,“当年红军路过这里,村民们还煮红菇粥招待,客家人生来是讲情义的,不是讲仇恨的。”
阿英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突然抓起墙角的锄头往门外冲:“我去问他!” 两人赶紧跟上,刚到阿强家土楼,就看见阿强被抬出来,脸色惨白如纸,肚皮上的凸起已经蔓延到胸口,像有无数条小蛇在皮下窜动。小芳躺在门板上,气息微弱,手死死抓着床单,嘴里喃喃喊着 “救命”。
“阿强!你看看他们!” 阿英的锄头 “当啷” 砸在地上,眼泪混着恨意喷薄而出,“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这些被连累的人吗?” 阿强艰难地睁开眼,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小芳的母亲突然跪在阿英面前:“阿英姑娘,求你放过我女儿吧,我让阿强给你磕头道歉!”
哭声惊动了半个村子,郭伯公拄着拐杖赶来,烟袋锅往地上一戳:“阿英,解蛊吧。蛊术害人终害己,你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蛊虫反噬。” 青云塔的晨钟突然响起,钟声穿过雾汽飘过来,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阿英看着满地痛苦的人,又摸了摸手腕的伤,突然扔掉锄头蹲在地上哭:“我错了…… 我带你们去苗寨找蛊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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