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便嚼两把干硬的干粮,渴了就喝几口缸底的凉水。
眼罩上的彼岸花,又透出些阴冷的气息,裹着他——这世上的苦,原是要自己挨着的。
在这寡淡的岁月里,他不过是凭着最后一口气,慢慢耗着那点仅剩的光,像暗夜里一支快燃尽的烛,明知要灭,也只能这么燃着。
晨雾依旧是那片灰,盖在空院上,盖在他心上,年复一年,竟也习惯了这份沉。
亚当坐在廊下,指尖不再摩挲残剑,只垂着,任尘土落在手背上——落了便落了,拂去与不拂去,原是没什么分别的。
他不再摸向灶台,米缸空了便空了,渴了便摸去院角的井边,掬一捧凉水灌下去,冰得喉咙发紧,却也清醒。
往日里惦记的干粮,如今想来,不过是填肚子的俗物,填得饱胃,填不满那片空落落的黑。
野草长得比人还高,踩上去沙沙响,再听不出半分剑风的影子。
他偶尔会循着旧路走出小院,不用谁提醒石阶与荆棘,磕了碰了,便坐在地上歇会儿。
血渗出来,也只是用手抹一把,腥味混着尘土味,竟也不觉得难闻。
【疼着疼着,便也麻木了,也就不痛了】
夜里的雷声再响,他也不再蜷起身子,只平躺在床板上,眼罩遮住的眼,依旧睁着。
孤独像潮水,早年是猛浪,能呛得人喘不过气,如今却成了死水,漫过胸口,不声不响,却让人连挣扎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残剑就立在墙角,他再没碰过,那点冰凉,远不及心底的荒芜更甚。
镜片蒙的尘厚了,指尖划过,连凉都淡了。
他有时会对着镜面坐半晌,不是想看见什么。
【他本就看不见,他本就是看不见】
只是想听听自己的呼吸,在死寂里,这竟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声响。
可活着又如何?不过是看着野草枯了又荣,听着远处的厮杀声起了又落,而他,始终是这天地间的一个孤点。
他开始笑,没人的时候,对着空院笑,对着残剑笑,对着那片黑笑。
笑自己当初盼着镜流回来,笑自己曾以为有光便有希望,笑自己竟天真到以为苦会有尽头。
这世间哪有什么尽头?不过是从一片黑,走进另一片更深的黑。
眼罩上的彼岸花,阴冷得愈发浓烈,却不再裹着他,倒像是与他融在了一处。
他成了那花,那花也成了他,在绝望里,扎下了根。
后来,他倒是连笑也懒得笑了。
日子依旧是挨着,却不再是耗着光,而是认了这黑。
他会循着风,听远处的剑声与人声,不再盼谁归来,也不再怕谁离去。
这人间的路,原是要自己走的,走在黑里,便认了黑。
活在绝望里,便成了绝望本身。
他的成长,原是把心磨成了一块顽石,任风吹雨打,再无半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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