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子与重剑一并吞没,粘稠的绿汁顺着藤茎滴落,在沙砾上腐蚀出点点深坑。
但突然,星球的震颤骤然加剧,一道巨大的地缝在运输艇后方炸开,仿佛有什么深层组织被触发,剧烈的痉挛让追击的藤蔓暂时停滞。
运输艇趁势冲出,绿汁混着星球表层的红色鳞甲碎屑,溅满了舷窗,那句军令却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了她的骨血。
运输艇在红色鳞甲上颠簸逃窜,十二柄飞剑勉强劈开沿途缠绕的肉质藤蔓,却不敢有片刻停留。
这颗星球能感知所有活物的气息,每一次加速都在搅动它的警惕。
镜流看着身边幸存的士兵,半数带着伤,眼神里满是惶恐与茫然。
他们中,有跟着戎装女子征战多年的老兵,也有刚入伍不久的少年,不少人的家人都在苍城,与亚当一样,盼着有人能回去报一声平安。
这颗星球显然并不急于赶尽杀绝。它知晓这支残军的牵绊,更清楚他们是“闯入者”
反而像玩弄猎物般周旋。
偶尔让地表隆起阻碍去路,偶尔在休息时突然窜出几簇毒藤,随手抹去几个士兵的性命,便再次陷入沉寂,只留下无尽的恐惧。
它在等镜流溃散,等她弃军逃亡,届时便能循着最强烈的生命气息,一路延伸出藤蔓,杀向毫无防备的苍城。
镜流不是没想过逃。
有次他们躲进星球内部的溶洞,她摸到角落里的逃生舱,指尖刚触到操控台,就想起老兵临终前的嘱托。
“镜流首领,求你护住弟兄们,也护住苍城的家人。”
她猛地缩回手,看着舱外士兵们相互包扎伤口的身影,看着他们眼里对生的渴望、对家乡的牵挂,突然懂了戎装女子的深意。
【军令如山,责任如枷】
她若走了,这支残军便成了一盘散沙,不出三日就会被“噬界罗睺”屠戮殆尽。
而星球没了牵制,会立刻将肉蔓延伸向苍城,亚当,还有所有牵挂的人,都会沦为这颗活体星球的“养分”。
她不能走,也走不得。
此后,镜流成了残军的主心骨。
她带着士兵们昼伏夜出,借着星球复杂的地脉褶皱、休眠的气道与“噬界罗睺“周旋。
用戎装女子教的“藏锋守拙”之法,一次次躲过追杀。
他们不敢使用任何命途力量,生怕刺激到星球的感知。
只能用冷兵器捕猎星球上的小型寄生生物充饥,渴了便收集岩壁渗出的、经净化后的汁液。
每一次转移都惊心动魄,每一次看着身边的人被突然出现的藤蔓拖走、被腐蚀性汁液灼伤。
镜流都会握紧残剑,将眼底的痛压下去。
夜里,她缩在溶洞的角落,舔舐着掌心的伤口,摩挲着亚当磨的木片,指尖的温度早已凉透。
残剑横在膝间,断刃泛着冷光,映着她眼底的决绝。
她把对亚当的思念,都化作了活下去的韧性。
只要她还在,只要残军还在,“噬界罗睺”的注意力就会被牢牢牵制在这里,无法染指苍城。
只要苍城平安,亚当安好,这份军令与责任,她便会扛一辈子。
偶尔在喘息间隙,她会对着苍城的方向,轻轻抚摸令牌上的彼岸花,在心里说:
“亚当,等我彻底牵制住“噬界罗睺”,等苍城安稳了,我一定回去。”
只是这话,她自己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兑现。
在这颗步步杀机的活体异星上,她带着残军艰难跋涉,用自己当诱饵,守住身后的家园与牵挂。
成了践行军令、扛起责任的孤勇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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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像块浸了水的灰布,闷沉沉盖在空院上。
亚当坐在廊下,指尖在墙角残剑上蹭着,铁锈混着尘土的气味,淡得像从未有过。
【这世上本就多的是抓不住的东西】
日头爬得迟缓,像拖着副沉重的躯壳。他摸向灶台,米缸早空了,只剩几粒碎米黏在缸壁,像些被遗忘的碎屑。
舀水时,铁锅撞出闷响,在空屋里打了个转,便没了下文,仿佛被这死寂吞了去。
院里的草已长到半膝,踩上去涩涩的,刮着脚底。
往日那镜流练剑的地方,如今只剩野草疯长,风一吹,草叶摩挲的轻响,竟有几分像远去的剑风,只是那点暖意,早被岁月啃得干干净净。
夜里,他蜷在床角,眼罩下的眼睛睁着——睁着与闭着,原也没什么两样,都是无边的黑。
【毕竟他看不见,毕竟他本就看不见】
雷声滚过来时,他攥紧了残剑,剑身的凉顺着掌心往上爬,比孤独还冷几分。
这人间的冷,大抵都是这般,悄无声息便渗进骨头里。
他摸到那面不知从何而来的镜子,指尖擦过镜面,没有倒影,只有一片冰凉。
耳边没有呼吸声,没有轻声安慰,唯有自己的心跳,在死寂里敲着,像口快破了的钟,一下,又一下,敲的都是绝望。
日子就这么挨着,他不再数时辰,不再整理草药,不再打磨木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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