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聚福楼还浸在蒸笼腾起的白雾里,林默的额头已经沁出第三层汗。第七次擀皮的竹杖刚碰到面团,就听见 一声脆响 —— 北方麦粉特有的强韧面筋突然像被扯断的橡皮筋,在青石板上裂出蛛网般的纹路,淡粉色的虾馅混着笋丁滚了满地。
周围突然爆发出哄笑,几张手机屏幕的冷光在雾气里亮起。快看这北方面匠, 穿花衬衫的玩家举着手机怼到林默面前,镜头里他沾着面粉的手指正徒劳地去拢散碎的面皮,连港都虾饺的边都摸不着,还敢来聚福楼献丑?
论坛的提示音在视网膜上疯狂跳动,《北方面匠挑战港都虾饺,现场翻车名场面》的帖子已经冲上热榜。林默盯着地上那摊狼藉,系统面板的透光率检测还固执地显示 42%,面筋断裂点的红色标记像撒了一地的血珠。
后生仔,要不还是用本地麦吧。 鲍师傅的声音从蒸笼后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叹息。旗袍掌柜正用银叉拨弄着刚出笼的虾饺,瓷盘碰撞的脆响里藏着几分讥诮:我们这的客人可不爱看笑话。
就在林默弯腰去捡竹杖时,一只素白的手突然出现在视野里。袖口绣着银线勾勒的海浪,指尖捏着张烫金纸巾,边缘还嵌着细碎的珍珠粉。他接过时触到对方微凉的指尖,纸巾上用银粉写的小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鱼胶浆(1:5 兑水),醒面时抹三层,面筋延展性 + 30%」。
林默猛地抬头,邻桌坐着位穿月白旗袍的女玩家。黑纱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双像浸在海水里的眼睛,指尖戴着枚鸽蛋大的珍珠戒指,正用茶勺轻点青瓷杯沿,涟漪里浮着片完整的茉莉花。
苏清月的短信突然在脑海里炸开 —— 三天前在华北平原分手时,她曾说 港都有位用鱼胶的高手,见到戴珍珠戒指的女子记得多留意。他喉头动了动,试探着问:请问姑娘知道鱼胶浆的做法吗?
对方没抬头,茶勺在杯里画了个圈。三记轻叩桌面的脆响后,林默瞥见菜单背面露出的墨迹 —— 印着 港都鱼胶行 的地址,下面用朱砂标着行小字:「凌晨五点取当日鲜胶,过时不候」。
当他再抬头时,邻桌只剩杯底的茉莉花还浮着。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隐藏 NPC「珠娘」信息碎片,完成鱼胶浆任务可解锁后续线索】。林默捏着那张烫金纸巾,边缘的珍珠粉蹭在指尖,凉得像刚从海水里捞出来。
凌晨四点的鱼胶行还锁着门,黄铜招牌在月光下泛着绿锈。林默背着蒸笼蹲在石阶上,听见巷尾传来推车声 —— 个穿胶鞋的老汉正拖着铁皮桶,桶里石斑鱼鳔撞出的闷响像在敲鼓。要鲜胶? 老汉掀开桶盖,腥甜的海风混着鱼血味涌出来,今天的石斑鱼胶刚剖出来,带着热乎气呢。
系统面板立刻扫描分析:【石斑鱼鳔胶原蛋白含量 91%,胶质活性 87%,适合制作高纯度鱼胶浆】。他选了块巴掌大的鱼鳔,表层还沾着银亮的鱼鳞,老汉用铁钩刮鱼鳞时,林默突然注意到桶底沉着枚珍珠戒指,样式竟和珠娘戴的一模一样。
回到聚福楼后厨时,鲍师傅正在检查凌晨运到的面粉。林默把鱼胶剪成指甲盖大的小块,用 37℃温水泡发时,系统弹出警告:【水温过高将导致胶原蛋白变性,建议 28℃±1℃】。他赶紧换了盆井水,看着鱼鳔在水里慢慢膨胀,像朵逐渐绽开的白菊。
蒸制时他特意守在煤炉边,银壶里的水温始终控制在 85℃。当鱼胶融成淡黄色胶冻时,林默突然想起珠娘的提示,取了部分按 1:5 的比例兑水,装进喷壶里对着醒发中的面团轻轻喷洒。
第一层鱼胶浆渗入时,面团表面泛起细密的水珠。系统提示:【面筋网络开始软化,当前延展性 45%】。第二层喷完,他发现面团边缘不再像之前那样发硬,竹杖擀过时能听见细微的 声。到第三层抹完,虚拟视野里的面筋纤维突然像被温水泡过的棉线,开始呈现波浪状的舒展。
这是什么名堂? 鲍师傅端着虾饺走过,突然停在案台前。他用指尖按了按面团,凹陷处竟像慢镜头般缓缓回弹,北方麦哪有这韧性? 林默刚要解释,系统突然发出急促的提示音:【面筋结构开始重组,透光潜力值升至 65%!】
当他把抹过鱼胶浆的面团擀开时,奇迹发生了 —— 面皮在竹杖下像海水般铺开,边缘不仅没开裂,还泛着淡淡的珠光。林默屏住呼吸捏褶,拇指与食指的力道刚到三分,16 道褶子就像花瓣般自然收拢,收尾的 尖得能戳破宣纸。
蒸制时的蒸汽里飘着淡淡的鱼胶香。当笼盖掀开的瞬间,林默看见虾饺皮泛着琥珀色的光泽,透过面皮能数清里面躺着三颗完整的虾仁。系统的透光检测疯狂跳动:【当前透光率 72%,面筋延展性 68%,胶质融合度 90%】!
旗袍掌柜不知何时站在蒸笼边,用银叉挑起虾饺对着晨光。黑纱后的眼睛眯了眯:比昨天强些,但离聚福楼的标准还差得远。 可林默分明看见她指尖的珍珠戒指,在虾饺皮映出的光晕里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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