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波山的夜,沉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海风吹拂,却带不走营地中弥漫的压抑与猜忌,以及萦绕在特定几人心头那冰冷的寒意。
经过李天那一番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的辩驳,加之普泓上人此刻确实不在流波山,天音寺剩下的两位神僧虽面色依旧凝重如铁,却也暂时压下了立刻发难的势头。上官策见势不妙,冷哼一声,不再强行逼迫,但那锐利的目光依旧如毒蛇般,时不时扫过张小凡和李天,显然并未放弃。
最终,在一种微妙而紧绷的气氛中,由苍松道人出面斡旋,各方勉强达成共识:此事关系重大,且涉及青云与天音两派核心功法,不宜在此地仓促决断。待明日整顿完毕后,一同返回青云门,由两派掌门(道玄真人与普泓上人)共同商议,再对张小凡之事做出最终裁定。
决议既下,众人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思散去。张小凡被田不易阴沉着脸带回了大竹峰驻地,虽未再被罚跪,但那无声的压抑比任何责罚都更让人窒息。
夜色渐深,大部分弟子都已疲惫睡去,营地中只剩下巡逻弟子轻微的脚步声和海浪永不停歇的拍岸声。
大竹峰主石屋内,油灯如豆,映照着田不易那张布满愁容与疲惫的胖脸。苏茹坐在他身旁,轻轻为他按着太阳穴,亦是愁眉不展。
张小凡垂首站在下首,如同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李天则站在他身侧,神情相对平静,但眼神深处也在飞速思考。
“唉——”田不易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充满了无力与懊恼,他抬起眼,看着面前两个弟子,尤其是目光落在张小凡身上时,充满了痛心与 frustration(挫败),“老子……老子早知道你身上那点事!当初你坦白时,老子和掌门师兄就觉得棘手,只想着你先稳住,别暴露,慢慢再想法子……谁曾想,谁曾想最终还是……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闹得人尽皆知!老子这师傅,当得真是……”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那份“窝囊”和“失职”的感觉,溢于言表。他怪自己没能更好地保护弟子,没能提前找到解决之道。
苏茹闻言,眼圈微红,柔声劝道:“不易,事已至此,莫要太过自责了……”
张小凡猛地抬起头,眼中含泪,充满了愧疚:“师傅,师娘!是弟子的错!是弟子没本事,控制不好,连累了师门,让师傅师娘蒙羞了!”
看着这师徒三人被懊悔与无助的情绪笼罩,李天知道必须有人打破这僵局。他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冷静地开口:
“师傅,师娘,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应对回到青云山后的局面,为小凡争取一线生机。”
田不易抬起头,看向这个总能带来“意外”的七弟子,小眼睛里带着一丝最后的期望:“老七,你……你还有什么主意?”
李天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张小凡,最后定定地看向田不易:“师傅,您是否还记得,小凡当初向您和掌门师伯坦白时,是如何描述他获得这大梵般若的?”
田不易皱了皱眉,回忆道:“他说……是草庙村遭遇大变那晚,一个重伤垂死的天音寺老僧,临终前传了他一些口诀和那串深色珠子……当时情况紧急混乱,那老僧也未表明具体身份,只说是缘分,让他强身健体,莫要外传……”(注:此处是张小凡视角,他确实不知道普智的具体身份和屠村真相,只知道是个天音寺老僧。)
“没错!”李天抓住关键点,思路清晰地分析道,“这就是关键!小凡并非偷学,而是在一种特殊情况下,被动地承受了一位天音寺高僧的临终馈赠!他当时年幼,且那老僧并未言明功法来历和禁忌,小凡只当是普通强身法门,后来才发现与青云道法同修不易,但已无法剥离。他并非心存恶意,更非有意觊觎天音寺绝学!”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今,天音寺之所以发难,主要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段前因,只看到了结果——青云弟子身怀他们的不传之秘。他们认为这是偷窃,是亵渎。而唯一能解释这一切,能让他们了解小凡无辜处境的关键,就在于那位传功老僧的身份,以及天音寺对此事的态度!”
田不易的小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我们并不知道那老僧具体是谁……天音寺高僧众多……”
“我们不知道,但有人一定知道!”李天语气笃定,“天音寺方丈,普泓上人!他执掌天音寺,对寺内高僧行踪、功法传承必然了如指掌。只要将小凡的经历,尤其是那晚草庙村外的细节、那老僧的容貌特征(张小凡模糊的记忆)、以及那串深色珠子(噬血珠,但当时他们不知)的特征告知普泓上人,他极有可能推断出传功者的身份!”
李天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性的力量:“只要确定了传功者的身份,证明了小凡并非偷学,而是被动承受,那么问题的性质就变了!从天音寺追究‘偷学亵渎’,变成了如何处理这份意外的、甚至是带有悲剧色彩的‘传承’!届时,小凡的‘过错’就能大大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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