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入口,与其说是一个门户,不如说是一处被时光和恶意共同掩埋的伤疤。一块巨大的、棱角已被风雨磨钝的岩石半掩着通道,仿佛一个醉汉随意丢弃的塞子,堵住了通往过往的咽喉。浓密的藤蔓如同纠结的绿色绳索,层层缠绕其上,带着一种顽固的、近乎嘲弄的生命力。若不是老哈蒙那近乎偏执的指引和艾莉亚娜那双属于森林之女的锐利眼睛,恐怕谁也难以发现这片废墟之下,还隐藏着如此秘密。
“来,搭把手!我喊一二三,一起用力!”江小鱼撸起并不存在的袖子,露出他那在游戏里也算不上粗壮的胳膊,对着那块巨石比划了一下,然后明智地转向了队伍里看起来最像人形攻城锤的伊恩。“咳咳,伊恩爵士,展现你骑士风采的时刻到了!是时候让这块不懂事的石头知道,什么叫‘守土有责,挡路挨踢’!”
伊恩·格雷,这位刚刚完成身份重构的觉醒骑士,脸上还残留着步入故地时的复杂情绪,闻言不由得嘴角微微抽动。他沉默地上前,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将肩甲抵在岩石最突出的部位,双腿如同生根般扎入地面,低喝一声,全身肌肉贲张。那巨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不情不愿地向一旁滚动了一尺有余,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腐气息的风,从洞口扑面而来,让最前方的江小鱼差点表演一个原地后空翻。
“哇哦!这味道……够醇厚!起码窖藏了十年以上,堪比老哈蒙偷偷藏起来的那些‘陈年佳酿’。”江小鱼一边用手在鼻子前夸张地扇风,一边小心翼翼地探身,“我打头阵,艾莉亚娜,你眼神好,断后。伊恩,你跟紧点,万一里面蹦出个宝箱怪,还得靠你的‘嘲讽脸’拉仇恨。”
半精灵游侠艾莉亚娜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这位领袖时而睿智如渊、时而跳脱如猴的风格,她似乎正在逐渐习惯,甚至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她轻盈地跟在队伍末尾,弓弦半开,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动静。
通道内是几乎凝固的黑暗,脚下是湿滑的苔藓和松动的碎石。江小鱼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前行,嘴里还不忘嘀咕:“这游戏策划绝对有阴暗美学倾向,非要把寻宝搞得像地下管道维修……哎哟!”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幸好被身后伊恩稳健的手臂扶住。
“小心。”伊恩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
“谢了,兄弟。看来我的‘平地摔’技能熟练度又提升了。”江小鱼自嘲地拍拍胸口。
就在这插科打诨的间隙,前方黑暗中,隐约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呼吸声。三人立刻屏息凝神,放缓了脚步。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以及艾莉亚娜指尖悄然亮起的一小团精灵萤火,他们看到了角落里的景象。
一个锈迹斑斑的巨大铁笼,如同囚禁野兽般立在那里。笼子里,蜷缩着一个身影。那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一具披着破布的骨架。枯瘦、肮脏,生命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从他身上流逝殆尽。听到脚步声,那身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浑浊的眼睛努力地向上翻动,试图看清来者。
“谁……是谁?”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江小鱼心中一紧,收起了所有的玩笑心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我们是老哈蒙的朋友,来找寻灰岩堡遗失之物。”
“老……老哈蒙?”那枯瘦老人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点微弱的光彩,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从怀中颤巍巍地掏出一件用油污破布紧紧包裹的东西。“少爷……是少爷回来了吗?他们……他们挖空了宝库……抢走了所有闪亮的东西……但没人敢碰这个……都说上面附着格雷家族的诅咒,碰了会倒大霉,走路踩狗屎,喝水塞牙缝……”
伊恩一步踏前,蹲下身,目光死死盯住那裹布。他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接过裹布,一层层揭开,仿佛在揭开一段尘封的血泪历史。最终,一面盾牌残片暴露在微光下。
它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布满纵横交错的刮痕和凹陷,边缘甚至有些残缺。但在盾牌中央,一头跃起的银鬃狼纹章,尽管模糊,却依旧带着不屈的傲气,顽强地烙印在那里。
伊恩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轻轻抚过那冰冷却熟悉的纹路。每一道划痕,似乎都在诉说着那场最后的、绝望的战斗。他的喉头剧烈地滚动着,眼眶瞬间通红。积压了太久的愧疚、屈辱、悲伤,在这一刻终于冲垮了堤坝。他猛地单膝跪地,将那面残破的盾牌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要将它重新按回自己的心脏。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哽咽从他喉咙深处溢出:
“我不是逃兵……父亲……我不是……我只是……没来得及赶回来……”
这悲恸的忏悔,在寂静的地窖中回荡,带着令人心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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