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
屋里,突然传来,一阵模糊的声响。
不是电视声,也不是做家务的动静,更像是……
女人的低吟,混着男人的笑。
沐颜准备开门的手,猛地顿住。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蓝欣今天休息,按理说应该在家。
可这声音……
他不敢往下想。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半圈,又停住了。
他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讨厌……你轻点,等下有人回来怎么办?”
女人的声音,带着娇嗔。
是沐颜从没听过的陌生音色。
“怕什么?我姐跟我妈出去逛街了,那上门的废物,还在开车呢,谁能回来?”
男人的声音粗哑,带着毫不掩饰的嚣张。
是小舅子蓝伟。
沐颜悬着的心,猛地落了下去。
随即,又被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涌上心头。
蓝伟,今年十八岁。
刚上高三,却整天逃课、打架、泡网吧,家里人管了几次管不住,最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居然,敢把陌生女人带回家。
还在客厅里做这种事?
沐颜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
客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条缝。
昏暗的光线下,沙发上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
蓝伟,光着上身。
搂着一个,染着黄色卷发的女孩。
两人,衣衫不整。
女孩的手,还搭在蓝伟的肩膀上。
脸上,带着慌乱的红晕。
“谁让你进来的?”
蓝伟被突然的开门声,吓了一跳,猛地抬头。
看到是沐颜,眼里的慌乱,瞬间变成了不屑,“你他妈,回来不会敲门啊?”
那女孩,也赶紧拉了拉身上的吊带裙。
往蓝伟身后,缩了缩。
眼神怯生生地,打量着沐颜,却没起身的意思。
沐颜的目光,扫过沙发上散落的外套和零食袋,眉头拧得死紧:“蓝伟,你把人带回家,爸妈知道吗?还有,你姐呢?你就这么在客厅里……像什么样子?”
“我爸妈知不知道,跟你有关系?”
蓝伟,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的身高,比沐颜矮一点。
却故意挺着胸脯,一副挑衅的姿态。
“这是我家,我想带谁回来就带谁回来,你算老几啊?一个吃软饭的上门女婿,也敢管我?”
“吃软饭”三个字。
像针一样,扎进沐颜的耳朵里。
他攥了攥拳头,指节泛白。
“我是你姐夫,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还在上学,带女孩子回家,还做这种事,就是不对。赶紧让她走,把客厅收拾干净。”
“呵,姐夫?”
蓝伟,嗤笑一声。
伸手搂住身边的女孩,故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倩倩,你听到没?他说他是我姐夫,要管我。”
叫倩倩的女孩低着头,小声说:“伟哥,要不……我先走吧?”
“走什么走?”
蓝伟瞪了她一眼,又转向沐颜,语气更冲了。
“我告诉你,沐颜。别给脸不要脸。我姐,当初瞎了眼跟你。现在,你创业失败,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靠我家养活,还好意思在这,指手画脚?”
“我靠自己开车赚钱,没花你家一分钱!”沐颜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分,胸腔里的火气往上涌。
“赚钱?你一个月那几千块钱,够给我买双鞋吗?”
蓝伟不屑地,瞥了眼沐颜的鞋子。
那是双,百十块的帆布鞋。
“我家的房子,我家的水电,你住在这里,不是靠我家养活是什么?寄人篱下,还敢跟我横。信不信,我让我妈赶你出去?”
沐颜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知道,蓝伟说的是事实。
他现在,确实仰人鼻息。
真要是闹起来,刘阿萍只会站在,蓝伟那边。
到时候,难堪的还是他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声音沉了下来。
“我不管你怎么想,现在把人送走,把客厅收拾好。不然等爸妈回来,看到这个样子,有你好受的。”
“我爸妈回来又怎么样?”
蓝伟满不在乎地掏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烟雾吐在沐颜脸上。
“我妈最疼我,大不了骂我两句,还能把我怎么样?
倒是你,要是把我惹急了。
我就跟我妈说,你欺负我,看我妈,不让我姐跟你离婚!”
沐颜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他呼吸一滞。
低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离婚,这两个字。
是他心里,最不敢碰的禁区。
他和蓝欣,是创业时认识的。
那时候,他意气风发,蓝欣不顾家里反对跟了他。
他曾发誓,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他连保护这段婚姻的底气,都没有了。
看着蓝伟嚣张的嘴脸,沐颜最终还是松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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