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我继承了爷爷的老照相馆。
他临终前叮嘱我每晚必须锁好暗房,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开门。
我遵守了三年,直到暗房开始传来孩子的哭声。
透过门缝,我看见褪色照片里的小男孩正伸手往外爬。
“哥哥,陪我玩好吗?”
后来我发现爷爷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
“如果小光出来,告诉他我一直在找他。”
可那个小男孩,分明就是我五岁时淹死的双胞胎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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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深得像个口袋,天光从巷口挤进来,走到陈默的“时光映画”照相馆门前,已经成了稀薄的一层,勉强能映亮褪了色的招牌和两扇蒙尘的玻璃橱窗。空气里常年浮着老木头、旧纸张和定影水混合的、难以言说的气味,不臭,只是沉,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像浸了水的棉花。
照例没有客人。午后斜阳漫过门槛,在磨得发亮的水泥地上拖出一块狭长的、昏黄的光斑,尘埃在里面无声地翻滚。陈默坐在柜台后那把榫卯都有些松动的旧藤椅里,指尖轻轻拂过一本摊开的、硬壳厚重的相册。相册边角磨损得厉害,露出底下灰白的纸板。里面大多是黑白或早期色彩失真的照片,凝固着陌生面孔几十年前的笑容、严肃、或茫然。他每天都会翻几页,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些被时光定格的魂灵。这些,连同墙上悬挂的那些风景、静物老照片,就是爷爷留给他的全部。还有这家店,以及那句叮嘱。
那句话是爷爷咽气前,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用尽最后气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痰音和一种陈默从未在老人脸上见过的、近乎恐惧的焦灼:“小默……暗房……夜里,过了十点,必须锁死!不管……不管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哪怕是我在里头叫你……也绝不能开!记牢了!记牢了!”
爷爷的眼睛瞪得很大,浑浊的瞳仁里倒映着陈默煞白的脸,直到那点光彻底涣散,手指才一根根松脱,冰冷地滑落。
三年了。一千多个夜晚。陈默恪守着这条古怪的、没有解释的遗命。照相馆的暗房在楼梯后面,门是厚重的老式木门,装着如今少见的黄铜插销和一把大号铁锁。每晚十点,陈默都会准时去检查,推上门,插好销,然后“咔哒”一声落锁。那声音在寂静的店里显得格外清脆、决绝。暗房里除了爷爷那套老旧但保养得极好的放大机、显影盘、定影盘,就是些过期多年的相纸和化学药剂,还有墙角几个落满灰、从没见他打开过的旧纸箱。没什么特别。至少白天看来如此。
起初几个月,陈默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或者说是紧绷的警惕。夜深人静时,他躺在二楼自己的小房间里,屏息凝神,捕捉楼下任何一丝异动。但除了老房子不可避免的木头收缩的“嘎吱”声,远处模糊的车流声,偶尔窜过的野猫的嘶叫,什么也没有。暗房那边,始终死寂。时间久了,那每晚锁门的动作,渐渐从一种郑重的禁忌,变成了和洗脸刷牙差不多的日常习惯,甚至有些麻木。只是心底最深处,某个角落,爷爷临终时那双瞪大的眼睛,偶尔会毫无预兆地闪过,让他莫名打个寒噤。
今天的寂静有些不同。不是说多了什么声音,而是少了点什么。连往常午后偶尔会有的、极轻微的,不知道是隔壁还是楼板自身的窸窣声都消失了。空气里的尘埃也仿佛停止了舞动,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光柱中。整条巷子,整个店铺,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隔音的玻璃罐子。
陈默合上相册,指尖却传来一阵突兀的湿冷。他低头,发现刚才触碰的几张老照片边缘,不知何时凝了些细细的水珠。不是血,只是水,清澈的,带着股地窖般的阴凉。他蹙眉,抽了张纸巾擦拭相册封面,那湿痕很快洇开一小片,但也没更多异常。也许是自己手汗?或是这老房子返潮?他没太往心里去,只是觉得这寂静压得人有些胸闷。
起身想去倒杯水,目光扫过柜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木质小相框。里面嵌着的不是照片,而是一张裁剪下来的旧报纸碎片,年份久远,纸色发黄脆硬,上面有一小片模糊的铅字和一张更模糊的、火柴盒大小的图片。那是关于一起本地旧闻的简短报道,陈默很小的时候似乎听父母含糊提起过,关于一个溺水的小孩。当时没在意,后来整理爷爷遗物时发现了这个,便随手放在这里。此刻,那报纸碎片上的铅字,在昏淡的光线下,竟有些刺眼。
他移开目光,端着水杯走到窗前。橱窗外,巷子空无一人,对面灰墙上爬着的枯藤纹丝不动。一切都浸泡在一种过于澄澈、过于静止的午后的困倦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不安。
这份不安,在夜幕彻底降临后,开始具体化。
晚上九点五十分,陈默像往常一样,检查完店门,关上厅里大部分的灯,只留了一盏墙角的小壁灯,晕开一小团暖黄的光晕。他拿着手电,走向楼梯后的暗房。手电光柱切开前方浓稠的黑暗,落在暗房厚重的木门上。门上刷的绿漆早已斑驳,门把手是冰凉的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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