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敲击声,不依不饶,固执地重复着:“笃…笃笃…笃笃笃…”节奏似乎带着一丝不耐烦,又像是在…催促?
我猛地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目光慌乱地扫过四周,想抓住点什么能壮胆的东西。最终,我的视线落在了桌面上,那个折磨了我一整夜的、空白的文档。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某种致命吸引力的念头,像黑暗中滋生的毒藤,猛地缠住了我的思维。
也许……也许它要的……是这个?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打了个寒颤。但极度的恐惧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驱使着我。我几乎是扑回电脑前,手指因为恐惧和莫名的亢奋而剧烈颤抖,重重敲击在键盘上。我不再考虑剧情逻辑,不再思考人物弧光,只是把那些在绝望边缘翻滚的、最原始最混乱的念头,像呕吐物一样倾泻在屏幕上:
“他冲进雨里,冰冷的雨水像鞭子抽打着脸颊。他知道她就在街角的咖啡店,和那个男人一起。他必须阻止她,哪怕用最极端的方式。他口袋里揣着一把折叠刀,冰冷的金属硌着他的肋骨……”
句子粗糙,情绪激烈,带着一股毁灭性的气息。这根本不是什么剧本,只是一个男人在绝境中扭曲的臆想和报复冲动。
我敲下最后一个句号,屏幕上的文字像凝固的血块。
几乎是同时!
“笃笃笃笃笃——!”
陶罐里的敲击声骤然变得无比急促、狂躁!仿佛里面的东西被彻底惊醒,正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撞击着罐壁!整个罐体都在微微震颤!
紧接着,“噗”的一声轻响,罐口那块蒙着的、污浊不堪的粗布,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内部顶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浓重的、陈年的土腥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腐烂纸张和劣质墨水的酸腐气息,呛得我鼻腔刺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与此同时,我面前的电脑屏幕,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暗!所有指示灯瞬间熄灭,主机箱里风扇的嗡鸣戛然而止!整个房间,连同窗外透进来的那片粉紫色的霓虹光,都彻底陷入了死寂的黑暗!只有那陶罐口微开的缝隙,像一张无声狞笑的嘴。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
只有我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和那陶罐缝隙里弥漫出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味。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黑暗中,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陶罐缝隙的轮廓,那里仿佛蛰伏着深渊本身。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黑暗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尘埃落定的——
“咕噜…”
像是某种液体被咽下,又像是什么东西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紧接着,我面前的电脑屏幕“啪”地一下,毫无预兆地重新亮了起来!主机风扇也恢复了低沉的嗡鸣。屏幕幽幽的白光重新照亮了我惨白的脸和布满冷汗的额头。
文档,还在。
但……不一样了。
刚才被我敲下的那段充满戾气和毁灭冲动的文字,消失了。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光标静静地停留在那里,闪烁着,像一个无情的嘲讽。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失落感瞬间攫住了我。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仿佛身体里某个至关重要的部分被硬生生挖走、彻底掏空的感觉。我像个傻子一样,在黑暗里对着一个破罐子倾泻了内心最肮脏的念头,然后……什么都没了?那破罐子里的东西,只是要听个响儿?
极度的疲惫和被愚弄的愤怒席卷而来。我颓然坐倒在吱呀作响的破转椅里,双手深深插入油腻的头发中,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算了,去他妈的!明天再说吧……也许明天……
精神高度紧绷后的骤然松懈,加上整夜的焦虑透支,疲惫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甚至没力气爬上床,就这么蜷在冰冷的转椅里,眼皮沉重地合上,意识迅速滑向一片混沌的黑暗。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意识在冰冷粘稠的黑暗里沉浮,无数破碎的画面和扭曲的噪音交织。一会儿是陶罐里疯狂的敲击声,一会儿是屏幕上闪烁的空白光标,一会儿又变成了制片人那张油腻而充满压迫感的脸,张着血盆大口对我咆哮:“稿子呢?!苏默!你的稿子呢?!”我徒劳地想解释,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冰冷滑腻的触感缠绕着我的脚踝,一点点向上攀爬……
“叮铃铃铃——!”
尖锐刺耳的手机铃声像一把冰锥,猛地凿穿了我混乱的梦境!我一个激灵,从转椅上弹起来,心脏狂跳,浑身冷汗涔涔。窗外天已大亮,刺目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条灼热的光带。
我手忙脚乱地抓起桌上疯狂震动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制片人老刘的名字。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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