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恐惧像毒火一样烧灼着他的神经,最终点燃了暴戾。他不再掩饰自己的凶悍,看所有人的眼神都像择人而噬的野兽,充满了敌意和猜疑。他不再去上课,整天泡在校外廉价的台球厅里,用酒精和尼古丁麻痹自己,或者对着沙袋疯狂地击打,汗水混着粗重的喘息,仿佛要把无形的恐惧砸碎。他变得极度敏感易怒,一次在食堂排队,仅仅因为前面的男生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拳将对方打倒在地,血溅当场。被学校严厉处分后,他看林薇的眼神更加阴沉,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凶狠。他开始随身携带一把磨得锋利的弹簧刀,睡觉都压在枕头底下,仿佛只有冰冷的金属才能给他一丝虚幻的安全感。他偶尔会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对沉默的林薇低吼:“下一个是不是轮到我了?啊?林薇!你他妈说话啊!” 吼声里是掩饰不住的绝望。
林薇冷眼看着他们的崩溃,像观察着培养皿里病变的细胞。陈晓雅的呓语像苍蝇一样烦人,张猛那柄弹簧刀偶尔闪过的寒光也让她警惕。日记本里,属于这两人的名字后面,也被她提前画上了小小的、预备的叉。她内心甚至隐隐期待,期待那个“笔仙”的动作能更快一点,替她清除掉这两个越来越碍事的麻烦。她需要绝对的干净。
暴风雨前的死寂在一个闷热的周五夜晚被打破。宿舍里只有林薇和陈晓雅。窗外没有月亮,乌云压得很低,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预示着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陈晓雅蜷缩在床角,抱着一本厚厚的《高等数学》,书页被翻得哗哗作响,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眼神涣散,嘴里反复念叨着一段圆周率,声音干涩发抖,像坏掉的录音机。
“3.……洗不掉……血……3.……” 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书页边缘,留下深深的划痕。
突然,宿舍里唯一的顶灯,毫无征兆地熄灭了。不是跳闸的瞬间黑暗,而是像被什么东西一口吞掉,光线骤然消失,只剩下窗外远处路灯透进来的一点微弱昏黄,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啊——!” 陈晓雅凄厉的尖叫划破死寂,书本“啪”地掉在地上。她像被电击一样从床上弹起来,疯狂地冲向门口,手在冰冷的门把手上乱拧乱拽,“开门!开门!放我出去!它来了!它来抓我了!” 她的指甲刮擦着门板,发出刺耳的“嚓嚓”声,在寂静中格外瘆人。
“灯坏了而已,大惊小怪什么!” 林薇的声音从她自己的床铺方向传来,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她依旧安稳地坐在黑暗中,没有动。
“不!不是灯!是她!是晓晓!” 陈晓雅猛地转过身,背死死抵着冰冷的门板,惊恐万状地指着房间中央那片最浓的黑暗,“她在那里!你看!穿着白裙子!脚尖……脚尖朝下!她在对我笑!她在笑!”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瞳孔在昏暗中放大到极致,死死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她说……她说‘晓雅,你告诉老师我作弊的时候,笑得很开心啊’……不!我没有!是林薇逼我的!是她逼我的!晓晓你去找她!去找她啊!”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身体沿着门板往下滑,语无伦次地哀求着、辩解着。
“闭嘴!你疯了!” 林薇厉声呵斥,心头却莫名地掠过一丝寒意。陈晓雅指认的方向,正是宿舍里唯一那面落地穿衣镜的位置。镜面在昏暗中,像一块深不见底的黑冰。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粘稠的液体,毫无征兆地、凭空从陈晓雅的头顶浇淋而下!
“啊——!!!” 陈晓雅的尖叫陡然拔高,变成了非人的惨嚎。她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脸颊和脖子。那不是水!粘稠、滑腻,带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腥味!是血!大量冰冷的鲜血!
更多的液体还在源源不断地凭空涌出,从她头顶、肩膀、后背……仿佛她整个人正站在一个无形的、冰冷刺骨的血瀑之下!她在地上翻滚、挣扎,白色的睡衣瞬间被染成刺目的猩红。浓烈的血腥味在狭小的宿舍里轰然炸开,浓得令人窒息。
“救命……救我……林薇……救……” 陈晓雅的声音被喉咙里涌出的血沫堵住,变成含糊不清的嗬嗬声。她伸着沾满鲜血的手,徒劳地抓向林薇床铺的方向,手指在床沿上留下几道刺目的血痕。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每一次抽搐都带出更多的血沫。
林薇僵在床沿,黑暗中,她的脸白得像刷了一层石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那浓烈的血腥味和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冲击着她的感官,胃里翻江倒海。但更强烈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确认感——笔仙在行动,它在清除目标,按照某种她暂时无法完全理解的规则。陈晓雅的“背叛”,招来了血瀑的清洗。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不断抽搐、渐渐失去声息的猩红人形。黑暗中,只有陈晓雅喉咙里最后一点血沫翻涌的“咕噜”声,和她身体无意识抽动的微弱声响。不知过了多久,那抽动也彻底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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