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点整,客厅的水晶吊灯将3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黑色制服的呢料泛着哑光,袖口的金线和银线将整套服装的气质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施坦纳少校站在落地窗边,背对着外头的夜色,肩章上的镀金纹章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真是让你们久等了。”施坦纳转身,带起一阵风,制服上的皮革枪套擦过桌角,发出细碎的响,“夫人总说要给新兵留足缓冲时间,但我记得军事部的日历上没有‘明天’这个词,尤其是当你们的血管里流着委员会需要的东西时。”
格里高利挺直腰板,喉咙滚动着:“夫人说我们的血统……”
“是血统,但是血统是敲门的棍,真正让门打开的是你们的手。”施坦纳走到3人面前,目光扫过他们紧绷的肩膀,声音突然放软,“别怕,我当年第一次摸枪时,把准星装反了,教官罚我擦了3天马靴。现在那些马靴还在我的办公室陈列,提醒我细节决定生死。”
皮克尔斯夫人端起红茶,瓷杯轻碰茶碟:“少校负责你们的基础训练,从拆解步枪开始,别小看这项工作,每把枪的扳机簧片都刻着前任主人的名字,他们中有的是码头工人,有的是宫廷乐师,但在这里,他们都是我们的眼睛和拳头。”
“乐师?”塞里斯抬头,蓝眼睛里映着吊灯的光斑,“枪和音乐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知道的可太多了。”施坦纳笑了,居然从口袋里摸出枚子弹,弹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真是好问题,这位小殿下。听着,每颗子弹出膛的声音都是独特的音符,你们的任务就是让这些音符组成一首只送给敌人的安魂曲。”
他突然转向普拉秋斯,“我好像听说过你会画画,并且作品很好。”
普拉秋斯点了点头,这种认可他内心是很自豪的,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观察力正是枪械拆解最需要的。”施坦纳笑了笑。
普拉秋斯的耳尖发烫,此刻连他的爱好竟被少校娓娓道来,格里高利忍不住插话:“那生物技术科呢?我们真的要和血清、显微镜打交道吗?”
“不一定,凡事都有例外。”施坦纳走到墙边,推开暗格,露出里面挂着的几支长长的栓动步枪,“所谓‘生物科技’,可能这个名字的寓意之一是让你们明白自己的身体就是最为精良精美的武器,看看这些艺术品吧……”
皮克尔斯夫人放下茶杯,蕾丝手套伸了出去,轻触塞里斯的手腕:“别担心,训练依然是循序渐进,明天上午,斯莱特会带你们去靶场,先用木质模型熟悉枪械结构。委员会不要求你们成为杀人机器,而是成为能掌控武器灵魂的人。”
施坦纳忽然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配枪,放在桌上,枪身刻着细密的藤蔓纹:“这是我的第二任副官临走前送我的,他说‘每次扣扳机,都要记得子弹另一端的名字’。现在我是你们的教官,就把这句话送给你们。”
塞里斯盯着枪托处模糊的刻痕,突然发现那貌似是个名字的缩写。
“一个月后的演习会有什么变化吗?”皮克尔斯夫人对施坦纳说,“比如那些东西的成本。”
“现在来看不会,而且你这是个很糟糕的问题,你在现在就问了,现在距离军事演习的时间还有一个月,这里面会发生什么事,谁会知道?”施坦纳把能说的都说了。
“我是一直相信你的控制力度的,你在训练新人方面对比以前是天大的进步。”皮克尔斯夫人喝了一口茶。
“时候不早了。”施坦纳拍了拍手,将手枪收回了枪套里,“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七点,‘夜莺’见。”
“夜莺?”格里高利不明白,“这又是什么意思?”
皮克尔斯夫人连忙打断了他们的话,解释起来:“抱歉,你们还没熟悉斯卡德堡,我们称为‘夜莺馆’,其实这是斯卡德堡内的枪械库。”
他们点点头,施坦纳看着皮克尔斯夫人朝自己瞟来的目光,立即双手交叉放后,以示无辜。
3人跟着施坦纳走到客厅角落的橡木屏风前,皮克尔斯夫人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忘了说你们的住处,东翼三楼的三间套房,推开窗能看见军械库的青铜穹顶。”
施坦纳轻轻敲了敲腰间的黄铜钥匙,目光扫过3人:“关于住处,我和夫人可是费了番心思,房间布置了王室风格的帷幔,床头的夜灯是用琉璃打造的,据说能驱散噩梦。”
皮克尔斯夫人笑着补充道:“没错,壁炉里用的香木燃烧时会散发类似雪松香的气息。”
“真的那么好吗?”格里高利忍不住问道。
“当然,同时你们的房间挨着训练场,方便随时去练习。”施坦纳指了指钥匙上的齿轮图案,“书桌里放着最新的枪械拆解手册,还有我亲自标注的笔记。”
普拉秋斯看着他腰间的钥匙,疑惑道:“听说我的房间有画架?”
“不仅有画架,”皮克尔斯夫人点头道,“我们还特意在窗边设置了采光最好的位置,画纸和颜料也会每天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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