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数字飞快地跳动。最终,一个让他心脏几乎停跳的换算结果跳了出来:按最保守的估计,这件衣服在这个时代,其材质、功能、奇特性,至少也该值……一百两!甚至更多!
一百倍!对方直接砍掉了一百倍!这不是压价,这是明抢!是把他当成了可以随意宰割的、无知的肥羊!
“一…一两?”陈文强抬起头,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强行压抑而变得嘶哑,他指着柜台上的鹅绒服,又指了指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数字,试图争辩,“这个…暖和!很轻!水…水泼不进!一百…至少一百!”他努力想表达“一百两”的意思。
“嗤!”掌柜的三角眼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浓重的鄙夷和讥讽,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伸出带着硕大翡翠扳指的手指,不耐烦地敲了敲柜台面,发出笃笃的闷响,盖过了陈文强嘶哑的辩解。“一百两?做你的春秋大梦!哪来的疯子,拿着块破琉璃片子在这儿胡吣!就一两,爱当不当!再啰嗦,我叫伙计把你叉出去!”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威胁,三角眼阴鸷地扫向陈文强身后幽暗的店铺深处。那里,似乎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冰冷的绝望,比门外的寒雨更刺骨,瞬间攫住了陈文强的心脏。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身体因为寒冷和愤怒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柜台上那件被掌柜随手拨弄、视若敝履的鹅绒服,那是他最后的筹码,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难道真要像条狗一样,抱着这件“宝贝”冻死、饿死在街头?
“当铺”、“黑店”、“吃人不吐骨头”……这些词在他脑海中疯狂盘旋。煤老板骨子里那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劲,如同沉睡的火山,在冰冷的绝望下开始苏醒、翻腾。三十年商海沉浮,什么坑蒙拐骗没见过?眼前这看似滴水不漏的当铺,这高高在上的掌柜,这吃定了他的架势……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破了他穿越以来浑浑噩噩的恐惧外壳,露出了里面属于“陈总”的精明和狠厉。
“好……”陈文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一两……就一两!我当!” 他猛地抬头,那双因饥饿和寒冷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得像鹰隼,死死盯住掌柜浑浊的三角眼,一字一句,“但我要看当票!写清楚!东西,给我收好!”
掌柜显然没料到这个刚才还一脸惶惑绝望的“外乡疯子”突然变得如此强硬,眼神也如此慑人。那锐利的目光让他心头莫名地一跳,仿佛被什么野兽盯上。他三角眼里的轻蔑收敛了几分,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但很快又被惯有的倨傲取代。他撇了撇嘴,鼻腔里哼了一声:“算你识相!等着!”
他慢悠悠地拉开柜台下的抽屉,取出一张印着复杂暗纹和“恒发当”字样的泛黄桑皮纸,又拿起一支细小的狼毫笔,在砚台里舔了舔墨。昏黄的灯光下,他伏案书写,笔尖在纸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陈文强屏住呼吸,身体前倾,目光如炬,紧紧追随着掌柜的笔尖,每一个笔画都不放过。掌柜似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侧了侧身,用宽大的袖子微微遮挡了一下书写的地方。
片刻,掌柜放下笔,拿起柜台上一方小小的木质印章,“啪”的一声,在当票末尾盖了个模糊不清的印。他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将当票从高高的柜台上推了下来。
“喏,拿好!按手印!银子拿走!” 语气依旧不耐烦。
陈文强一把抓起那张还带着墨香的当票,凑到眼前,借着柜台透出的微弱光线,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辨认。字迹潦草飞舞,墨色浓淡不均,很多地方模糊成一团墨疙瘩。他努力分辨着关键信息:“破旧夹袄一件……虫蛀鼠啮……当银一两……死当……” 当品名称、状态、金额都对得上,虽然形容得极为不堪。
他稍稍松了口气,目光下移,落在当票右下角那个小小的、模糊的红色印章上。印文扭扭曲曲,似字非字,似画非画,像一团纠缠的蚯蚓,根本无从辨认。一丝疑虑再次爬上心头。
“印……看不清。”陈文强指着印章,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但坚定。
“废什么话!”掌柜猛地一拍柜台,震得油灯火苗都晃了晃,三角眼里凶光毕露,“恒发典的印信,几十年都是这样!你一个外乡泥腿子懂个屁!赶紧按了手印拿钱滚蛋!再磨蹭,信不信我让你一两都拿不到!” 他身后的阴影里,两个身材魁梧、穿着短打、一脸横肉的伙计抱着膀子往前站了一步,眼神不善地盯住了陈文强,无声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冰锥。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陈文强的四肢百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那两个打手凶悍的眼神,掌柜有恃无恐的嚣张,都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这里没有道理可讲,只有赤裸裸的强权。他毫不怀疑,再纠缠下去,自己真会被像垃圾一样扔出去,甚至可能挨上一顿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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