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建兴八年(公元230年)
十月廿五,一只带伤的飞鸽跌跌撞撞落入汉中大营。庞正展开那封染血的密信时,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孟达叛变...魏延被困上庸...”庞正一拳砸在案几上,竹简应声而碎,“司马懿果然选择了上庸!”
他立刻召来赵统、张南二将。
“魏将军在上庸能支撑多久?”赵统急切问道。
庞正凝视地图:“以文长的性子,必会死守待援。但上庸城小,又失内应,情况危急。”
他迅速下令:“赵统率军一万严守汉中各处关隘,谨防魏军声东击西;张南领兵八千驻守阳平关,无我命令不得妄动。”
此时关羽远在襄阳,两地相隔七百里,山路难行,汉水湍急,已来不及会商。庞正只能遣快马送信至襄阳,请关羽出兵策应,自己则从汉中直接发兵。
十月廿七,汉中大军开拔:
庞正亲率一万五千精锐,出褒斜道,沿汉水东进,日夜兼程驰援上庸;
另派陈式领兵五千为疑兵,在子午谷口虚张声势,牵制魏军。
“传令全军,丢弃不必要的辎重,每日行军不得少于五十里!”庞正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我们必须赶在上庸城破前抵达!”
此时的上庸城,已陷入绝境。
魏延站在城头,嘴唇干裂。王平紧随其后,满脸忧色。
“将军,城内仅剩三口井还有水,每人每日只能分得一碗。”王平低声道,“粮仓也即将见底,伤兵已超四成。”
魏延目光扫过城下如潮的魏军,又回头望了望城内饥渴的将士:“告诉将士们,庞将军援军已在路上。我魏延在此立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头守军虽然疲惫不堪,却齐声回应:“愿随将军死战!”
十一月初一,司马懿发动总攻,同时下令切断所有通往城内的水源。
魏军如潮水般涌来,冲车撞击着摇摇欲坠的城门。魏延亲率无当飞军死守缺口,将士们口干舌燥,仍拼死奋战。
“将军,西井已干!”士兵惊慌来报。
魏延咬牙:“取城中马尿,与伤兵共饮!”
十一月初三,就在城内即将完全断水之际,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要下雨了!”守军们仰天欢呼。
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将士们纷纷取出所有能盛水的器皿,张开干裂的嘴唇迎接这救命的甘霖。
魏延站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着脸上的血污,精神为之一振:“天不亡我蜀汉!”
王平急忙组织士兵收集雨水,补充城中水源。
然而就在此时,上庸城墙终于被轰开一道缺口。魏军趁雨发动猛攻,蜂拥而入。
魏延率亲兵死战堵截。虽然有了雨水缓解口渴,但连日饥渴仍让蜀军战力大减。
“无当飞军,随我来!”魏延横刀立马,身先士卒冲入敌阵。
一名年轻士兵嘶哑着喊道:“将军尚且不惧,我等何惜此身!”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蜀军伤亡惨重,被迫退守内城。魏延本人身中三箭,仍坚持指挥。
“将军,突围吧!”王平恳求,“将士们已经撑不住了。”
魏延望着西方,声音嘶哑:“上庸若失,汉中门户洞开。就是战死,也决不后退!”
守军们虽然虚弱,却纷纷举起兵器:“誓与上庸共存亡!”
当夜,魏延清点人数,能战者已不足两千。雨水暂时解决了饮水问题,但粮草将尽的危机依然未解。他望着西方,心中默念:“庞正,你若再不来,就只好为我收尸了。”
而此时,庞正大军正与汉水急流搏斗。
“将军,大雨使汉水暴涨,船行更险!”水军队长报告。
“弃船登岸,轻装疾行!”庞正毫不犹豫,“明日日落前,必须抵达上庸!”
十一月初五清晨,雨势稍歇,当庞正先锋部队翻过最后一道山岭,终于看见上庸城头烽烟时,城中守军已到了最后关头。
魏延站在残破的城楼上,望着再次涌来的魏军,握紧了手中卷刃的长刀。昨日的雨水让他稍稍恢复了精力,但饥饿仍在折磨着每一个守军。
“将士们!”他声音嘶哑却坚定,“今日,要么杀出一条血路,要么马革裹尸!”
守军齐声回应,声震四野:“杀!杀!杀!”
就在魏军发动最后冲锋的时刻,西方突然尘烟大起。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城头守军用尽最后力气欢呼。
庞正的先锋骑兵如天兵降临,直插魏军侧翼。魏军阵脚大乱,攻势为之一滞。
魏延见状,精神大振,率残部开门出击,内外夹攻,终于暂时击退了魏军的进攻。
远处魏军大营中,司马懿远眺战场,不但不怒,反而露出一丝冷笑。
“大将军,蜀军援军已到,为何反而欣喜?”副将不解。
司马懿轻抚长须:“庞正果然来了。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他转身对传令兵道:“传令孟达,按计行事。再令张合部秘密向米仓道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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