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是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惊醒的。
喉咙干痒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感，脑袋昏沉得像是灌了铅，眼皮重得怎么也睁不开。她想抬手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却发现手臂酸软无力，刚抬起一点就重重垂落回床上，顺带碰倒了床头的水杯。
“哐当”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几乎是瞬间，卧室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客厅的暖光走了进来。
“醒了？”陆时衍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显然是守了很久，“是不是渴了？”
苏软费力地掀开眼皮，模糊的视线里，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真丝睡衣，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微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柔和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他手里端着一杯温水，步伐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她。
“陆总……”苏软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刚一开口就忍不住又咳嗽起来，胸口一阵阵发闷。
陆时衍快步走到床边，放下水杯，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眉头瞬间蹙紧：“还在发烧，没退下去。”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她滚烫的额头时，苏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又忍不住贪恋那一丝清凉，无意识地往他的手边靠了靠。
病中的人总是格外脆弱，平日里对陆时衍的敬畏和疏离，此刻都被浓重的不适感冲淡，只剩下本能的依赖。
陆时衍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眼底掠过一丝柔软，指尖在她的额头上多停留了几秒，才收回手拿起水杯，又从床头柜拿起退烧药：“先把药吃了，再喝点水。”
苏软点点头，想自己坐起来，可身体实在虚弱，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成功，反而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得喉咙更疼，眼眶瞬间红了。
“别动。”陆时衍见状，干脆俯身，一只手穿过她的肩背，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另一只手垫在她的腰后，给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
他的靠近带来了清冽的雪松香气，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却并不难闻，反而让人莫名安心。苏软的脸颊几乎要贴到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像是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她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陆时衍稳稳按住了肩膀。
“老实点。”他的声音就在头顶，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霸道，却又没什么威慑力，“发着烧还乱动，想加重病情？”
苏软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不敢再动，只能乖乖地靠在他怀里，视线落在他线条流畅的下颌线上，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陆时衍似乎没察觉到她的窘迫，拿起药片递到她嘴边，又端起水杯：“张嘴。”
苏软顺从地张开嘴，药片入口，带着淡淡的苦味，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下一秒，温热的温水就递到了唇边，她仰头喝下，水流顺着喉咙滑下，缓解了些许干痒。
“还有一口。”陆时衍的声音温柔了许多，看着她喝完水，才缓缓松开扶着她的手，想让她躺回去。
可就在他松手的瞬间，苏软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身边最近的东西——陆时衍的睡衣衣角。
力道之大，直接将陆时衍拽得一个踉跄，俯身跌在了床边，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到极致。
苏软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的睫毛，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她的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下意识地想松开手，可指尖却像是粘在了他的衣服上，怎么也挪不开。
陆时衍也没动，深邃的眼眸紧紧锁着她，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笑意，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灼热。
“怕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蛊惑，“我还能吃了你？”
苏软的脸更红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嘴唇嗫嚅着：“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陆时衍轻笑一声，声音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苏秘书病糊涂了，连抓人的力气都这么大。”
他的调侃让苏软更加窘迫，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兔子。陆时衍见状，心里的那点逗弄之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
他缓缓直起身，却没让她松开手，反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腕纤细，皮肤滚烫，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能感受到她脉搏的快速跳动。
“还难受吗？”他的声音放得极柔，“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苏软点点头，眼皮越来越沉，可心里却莫名的不安，总觉得只要松开手，身边的温暖就会消失。她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轻轻拽了拽陆时衍的手，声音细若蚊蚋：“陆总……你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已经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陆时衍是高高在上的总裁，怎么会有时间陪她这个生病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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