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周安忽然道,老奴想起一事。当年在淮安时,曾听人说起漕帮有个规矩——凡是过闸的货物,都要在漕帮的账册上登记。若是能弄到这本账册...
林锦棠眼睛一亮:周叔说得对!苏掌柜说过,漕帮的赵老三或许知道些内情。虎子哥,你明日就去会会这个赵老三。
第二日,林虎扮作北地来的货商,在漕运码头找到了正在指挥装船的赵老三。此人四十上下年纪,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一看就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老把式。
赵把头,林虎递上一壶上好的竹叶青,小弟想托您运批货到北边,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赵老三接过酒壶,拔开塞子闻了闻,脸上露出笑意:好酒!什么货?
一些药材。林虎故作神秘,只是...不想经过官府的查验。
赵老三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收起,将酒壶塞回林虎手中:这位兄弟,你怕是找错人了。我赵老三虽然爱财,但违禁的勾当从来不碰。
林虎心中暗赞此人正直,便换了策略:赵把头误会了。实在是这批药材来路有些特殊,若是被官府盘查,难免要多生枝节。他故意叹了口气,不瞒您说,前几日我见云霞庄的货船过闸,似乎就免了查验...
云霞庄?赵老三脸色一变,四下张望后压低声音,兄弟,我劝你一句,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云霞庄的买卖,不是我们能过问的。
这是为何?林虎故作不解,难道他们有什么特别的门路?
赵老三拉着林虎走到一堆货箱后面,声音压得极低:我只能告诉你,上月有批货,明明登记的是绸缎,过秤时却沉得反常。我们几个兄弟觉得奇怪,想开箱查验,结果第二天就有人警告我们,说是再多管闲事,就要沉尸运河。
林虎心中暗惊,面上却笑道:多谢赵把头提醒。那这货运的事...
若是寻常货物,我自当帮忙。赵老三正色道,但若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恕赵某无能为力。
回到别业,林虎将这番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林锦棠。
登记的是绸缎,实际重量却不对...林锦棠在房中踱步,看来,他们是在利用漕运的便利,暗中运送其他货物。
会不会就是我们在货栈发现的那种东西?林虎问道。
极有可能。林锦棠停下脚步,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拿到确凿的证据。
就在这时,沈管家匆匆来报:小姐,苏掌柜派人送来消息,说明日午时云霞庄又有一批货要过闸,这次规模比以往都要大,钱有财亲自押运。
林锦棠与林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然。
看来,我们得亲自去闸口看一看了。林锦棠沉声道。
夜深人静,林锦棠独自在书房中整理这几日收集到的线索。她展开一张白纸,用秀挺的小楷缓缓写下:
一、云霞庄以绸缎为名,实际运送不明货物;
二、货物重量异常,可能涉及军需物资;
三、漕运衙门有人暗中庇护;
四、涉及边关军需,可能危及边防;
五、护卫疑似行伍出身,或与军方有关。
写到这里,她的手微微发抖。若这些猜测属实,那就不只是一桩贪腐案,而是动摇国本的大罪。她想起离京前,昭华公主握着她的手说:锦棠,此去凶险,但为了大周江山,为了边关将士,朕只能托付于你。
窗外忽然传来三声猫叫,这是林虎与她的暗号。林锦棠迅速收起纸笔,推开窗户,只见林虎如狸猫般敏捷地翻窗而入。
棠妹,我查到那批货的存放地点了。林虎压低声音,额上还带着汗珠,就在城西货栈后面的一个隐秘仓库,明早天不亮就会装船。
可有办法混进去?林锦棠问。
林虎摇摇头:守卫太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不过...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打听到,明日装船时,会有一批临时雇工。
林锦棠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
我已经找苏掌柜帮忙,弄到了两个临时工的身份。林虎从怀中取出两块木牌,明日一早,我们就混在雇工里进去。
这无疑是个极其冒险的计划。林锦棠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我们要见机行事,一旦情况不对,立即撤离。
明白。林虎郑重应下,我已经在货栈附近安排了接应的人。
待林虎离开后,林锦棠推开窗户,望着夜空中的一轮弯月。明日之行,吉凶难料。但想到那些可能被克扣的军需,想到边关将士可能因这些蛀虫而浴血奋战,她的心就格外坚定。
她轻轻抚摸着腕间的玉镯,那是昭华公主亲赐的信物。
陛下既开女子恩科,授我探花之位,我必不负所托。她轻声自语,目光如月色般清冷坚定。
夜色渐深,扬州城渐渐沉寂。而在藕花深处别业中,一场关乎王朝安危的较量,正在悄然酝酿。运河的波涛声隐隐传来,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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