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林虎低吼一声,虎目瞬间赤红,一步踏前,几乎要将她拽到身后。让他在这危急关头抛下妹妹独自面对,比刀剜他的心更痛!
“哥!”林锦棠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恳求,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听我的!你若陷在这里,谁去通知周先生?谁去继续追查?我们林家……不能全都折在这里!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用力推了他一把,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一声带着血缘亲情的“哥”,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林虎心上。他看着堂妹那双酷似叔父的、此刻燃烧着坚定火焰的眸子,明白她是对的。留下来,可能是全军覆没;离开,尚有一线生机,能为她,为这桩冤案,保留最后的希望之火。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起,最终从喉间挤出一个沉重的字:“……好!” 不再犹豫,他深深看了林锦棠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随即猛地转身,身形如猎豹般矫健,无声地推开后窗,灵巧地翻出,借助那株老槐树的枝干,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客栈后院杂乱的角落,仿佛从未出现过。
几乎就在林虎身影消失的下一刻,楼梯上传来了沉重而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掌柜小心翼翼、近乎讨好的声音:“李爷,您这边请,小心台阶……天字三号房的林公子,是位进京赶考的举子,平日都在房里用功,很少出门……”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笃,笃,笃。敲门声不轻不重,却带着官家特有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一下下,仿佛敲在人的心坎上。
林锦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所有属于女子的柔韧和属于决策者的锐利都被强行压下,只余下一个略带紧张、拘谨又有些不悦的年轻书生该有的神情。她迅速将桌上那本《论语》翻到中间,笔架上蘸饱墨的笔尚未干透,营造出刚刚还在苦读的景象。她理了理略微褶皱的青色直裰,确保领口束紧,喉结处的伪装毫无破绽,这才步履平稳地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
门外,光线涌入,映照着那班头冷峻的脸和三名捕快审视的目光。掌柜缩在后面,不敢抬头。
“这位可是林清源林公子?”班头目光如鹰隼,锐利地扫过林锦棠全身,从她的发髻、眉眼、到脖颈、手指,细节一处不放过的打量着,最后落在那双刻意保持着镇定却微微蜷起的手指上。
“正是在下。”林锦棠微微蹙眉,拱手行礼,声音刻意放得平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恰到好处的疑惑,“不知几位差爷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她微微侧身,让出房内景象,一副坦荡模样。
班头面无表情,将手中那张画着模糊人像的海捕文书在她面前一晃:“府衙缉拿要犯,例行盘查。林公子籍贯何处?来淮安何事?路引何在?” 语气公事公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林锦棠依言取出那份精心准备的假路引,双手递上,神态恭谨:“小生乃湖广长沙府人士,此次进京是为备考明年春闱。途经宝地,盘桓数日,一则略作休整,二则拜访一位在此经营绸缎生意的远房表亲。” 她将周安的“身份”再次抛出,言辞流畅,毫无滞涩。
班头仔细地查验着路引,手指摩挲着纸张边缘,查看印鉴的细节,甚至对着光看了看水印。路引本身,几乎无懈可击。他又随口问了几个关于湖广科举、地方风物的问题,林锦棠早已备好腹稿,引经据典,对答如流,俨然一个潜心向学的士子。
然而,那班头的目光却再次如芒刺般落在林锦棠脸上,带着更深的审视,缓缓开口,语速放慢:“林公子学识渊博,令人佩服。不过……据伙计说,公子并非独身,尚有一位随行之人?此刻何在?”
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林锦棠心头一紧,面上却适时地露出一抹无奈和恰到好处的关切,甚至还轻轻叹了口气:“差爷说的是我家那位伴当吧?实不相瞒,他是我远房堂兄,自幼习得些武艺,家中长辈不放心我独自远行,特让他一路护送。唉,谁知他昨日贪嘴,多用了些街边不洁的卤味,从昨夜起便腹泻不止。小生心中担忧,一早就让他去隔壁街的‘济仁堂’寻医问药去了。这会儿……”她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日头,语气带着自然的焦急,“怕是还在医馆等候诊治抓药。自家兄长,虽说是伴当身份,小生也不好苛责,只是这身边一时无人,诸多琐事,着实不便,让差爷见笑了。”
她这番说辞,不仅解释了林虎的“堂兄”身份和不在场的原因,还流露出读书人对“家人”的关切,情真意切,细节饱满(甚至点出了可能的医馆名),几乎天衣无缝。
班头沉默着,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锦棠,仿佛要从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中找出破绽。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呼吸声。林锦棠能感觉到自己后背渗出的冷汗,湿透了内衫,但她竭力控制着面部肌肉,维持着那副带着些许不安、些许无奈、又有些担忧的文人神态,目光坦然回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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