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开始更加有意识地,在各种训练场合,用一种看似无意、实则精心设计的方式,去“撩拨”那座冰山。
在体能训练间隙,当队员们瘫坐在地休息时,她会拿着水壶,走到距离陆沉不远不近的地方,不是去找他,而是找一个能让他轻易看到的角度,慢慢拧开瓶盖喝水。她的动作会因为左臂的不便而显得有些笨拙,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韧。她知道,他一定能看到。
在一次夜间识别训练中,要求队员在微光条件下快速识别并报告目标特征。当陆沉走到她身边巡查时,程微意正专注地看着望远镜里的影像。她没有像其他队员那样立刻紧张地报告,而是等他站定了几秒后,才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平静地开口:
“三点钟方向,灰色墙体,第二扇窗后,疑似狙击手伪装网,边缘有破损。”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有点像……教官您上次在C区演示过的那种。”
她的话,前半部分是标准的训练汇报,后半句,却带着一丝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私密”指向性。她提到了他单独给她做过的演示。
陆沉拿着记录板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没有转头看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在记录板上划了一下,表示收到。然后便迈步走开。
但程微意却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他那向来挺直如松的背影,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僵硬。
还有一次,是在理论考核后的试卷分析课上。陆沉在讲解一道关于“高危环境下心理抗压”的题目时,引用了某个着名战例。程微意在下面听着,忽然举起手。
“教官,我有个问题。”
陆沉的目光投向她,示意她讲。
“这个案例中,指挥员在通讯中断后,选择原地固守待援。但如果当时他手上有一份提前预设的、包含多种应急联络方式和备用汇合点的‘绝境预案’,就像您之前提过的‘蜂鸟’计划中的那种,是不是生存几率会更大?”她的问题听起来纯粹是学术探讨,但“蜂鸟”计划,却是陆沉在一次极小范围内的战术研讨会上提及的、尚未普及的概念。
整个教室安静了一瞬。其他队员都有些茫然,显然没听过这个计划。
陆沉站在讲台上,深邃的目光落在程微意坦然又带着一丝求知欲的脸上。他沉默了几秒,那几秒钟,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陆教官似乎在……思考?或者说,在衡量着什么。
“理论上可行。”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是惯常的冷静,但细听之下,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沙哑?“但‘蜂鸟’计划对执行个体的素质和默契度要求极高,不具备普遍适用性。”
他给出了一个严谨的、符合他教官身份的答案,巧妙地避开了她问题中隐含的、关于他们之间“私密”联系的试探。
但程微意却并不气馁。她看到了他那一瞬间的沉默,看到了他眼底飞快掠过的一丝复杂。她知道,她的“撩拨”,并非全无效果。她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虽然没能激起滔天巨浪,但那圈圈扩散的涟漪,确实已经触碰到了湖底。
她不再急于求成,也不再做出更明显的举动。哥哥的警告言犹在耳,她懂得分寸。她只是将这些细微的、只有彼此能懂的“互动”,如同星火般,一点点洒落在日常训练的每一个角落。
有时是一个在他训话时,比别人更加专注、仿佛能穿透他冰冷外壳的凝视;有时是在小组协作中,精准地完成一个他曾经单独纠正过她的战术动作;有时只是在他经过时,那比平时挺直几分的脊背和微微加快的呼吸频率……
归刃无声,她重新磨砺着自己的锋芒。而那份悄然滋生的、不容于世的感情,则如同潜伏的燎原星火,在她精心而克制的“撩拨”下,于那片看似永恒的冰原之下,执着地寻找着燃烧的契机。
她知道,冰层很厚,前路很长。但她有足够的耐心和韧性,去等待,去催化。这场无声的战役,她已悄然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而那个看似无动于衷的对手,内心的防线,或许早已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出现了细微的、只有他自己才知晓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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