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絮不是很懂这些事情。
她只知道德克萨斯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在她有限的、破碎的记忆里,情绪总是和那些惨白的灯光、冰凉的触感联系在一起。
在那里,没有“开心”或“不开心”,只有“服从”或“惩罚”。
不是试管、针剂、手术刀,就是冰冷的床、难吃的营养液、穿着白大褂的人。
她喜欢现在暖和的被窝,讨厌以前能呼吸的水。
那里没有什么温度,都是惨白的灯光,以及让她手腕有些疼的铁夹子。
或者是她很讨厌的电。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衣服这个概念的?
记不得了。
她只是知道之前她好像没有这些东西。
没有玩具,没有糖果,没有朋友,也没有温度。
直到那个让她胸腔难受的地方被毁灭掉。
当她走出那个废墟,她发现外面的地方似乎与那个废墟没什么区别。
都是一样的冰冷。
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记不到了。
她只是记得她好像被一伙人带到了哪个地方,然后地方被毁了,再一次成为了废墟。
而她被掩盖在废墟之下。
她并不想动。
她感觉很累。
她想睡觉。
当她看到黑色的衣角出现时,她并没有什么想法。
无非是差不多的境遇。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粗暴地拖拽或审视。
她很多时候可以感受到其他人对她是红色的。
但他没有。
是黑色的。
当那一袭黑色风衣蹲下,她看到的是猩红的眼睛。
那是和她一样的眼睛。
她很喜欢。
没有询问,没有命令。
他伸出手,指尖没有触碰她,只是悬停在她的脸颊上方。
一股温和的、与她记忆中那些让她痛苦的能量截然不同的暖流缓缓渗入她冰冷的四肢百骸,驱散了部分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隐痛。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亲近弥莫撒。
或许是爱屋及乌?
连带着德克萨斯。
至于沧竹,则是因为他身上有很熟悉的味道。
“还能走吗?”他的声音不高,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怜悯,也没有强迫。
她没有回答,那双红色眼睛看着他,稍微有了些神色,然后尽力去点头。
她因此被弥莫撒带走。
沧竹哥哥教她说话,教她认字,陪她玩。
她很喜欢沧竹。
博士身上有熟悉的味道,而且很可爱,很温柔,喜欢。
铃兰尾巴很多,软软的,喜欢。
德克萨斯姐姐虽然话不多,但很温柔,喜欢。
W姐姐虽然看着很凶,但是也很温柔,喜欢。
拉普兰德姐姐虽然喜欢逗她,但对她很好,喜欢。
她慢慢理解情绪是什么了。
可是,之前一直在她身体里面很暖和的东西在一点一点变凉。
她不喜欢。
她记得这是弥莫撒给她的。
她记得那种感觉,像冬日里揣在怀里的暖石,从心脏的位置慢慢扩散开,让她僵硬的四肢都变得柔软。
这暖流让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活着”可以不是一种煎熬,可以不是实验室里恒定的低温与疼痛,而是……温暖的。
可现在,它在变凉。
就像燃烧的蜡烛。
虽然只是一点一点的变凉,但终究有熄灭的时候。
她想起了德克萨斯刚才的样子,那种沉默的出神。
是不是……也和这个有关?
是不是弥莫撒给的东西,都会慢慢变凉?
这个念头让白絮感到一阵莫名的焦躁。
她的感知里,德克萨斯对弥莫撒是粉红粉红的。
她很少见到这种颜色,至少在她身边,她只见过这个颜色一次。
虽然后来她发现有些人对博士也是这个颜色。
她觉得,如果熄灭了,都会很伤心。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做。
白絮的尾巴紧紧贴在她的身上,目光一直盯着地板出神。
德克萨斯接完水回来,放到白絮身旁的桌子上,注意到了白絮的情绪。
她轻轻揉了揉白絮的白发,轻声问道,“不开心?”
白絮抬起头,红色的眼眸里蒙着一层水汽,她没有看那杯水,而是伸出小手,轻轻抓住了德克萨斯的衣角。
德克萨斯一怔,“怎么了?”
“姐姐……”她的声音很小,“……会变凉吗?”
德克萨斯没太明白这没头没尾的问题,但她还是轻轻抱住白絮,感受到怀里的小身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没有追问“变凉”是什么意思,只是用自己稳定的体温和规律的呼吸安抚着这只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的小狐狸。
“不会。”德克萨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她不知道白絮具体在指什么,但她能感觉到那份不安。
对于不安,最好的回应往往不是逻辑分析,而是坚定的存在。
一个回答就好的事情,为什么要问那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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