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当年就在这个车间打工。”梁铎的声音压得很低,“这箱子,可能是他的。”
陆衡戴上手套,打开工具箱。里面躺着一把自制的撬锁工具,前端磨成扁平,边缘有细微的划痕。
“拍照,比对顾行家窗沿的划痕。”陆衡说。
几分钟后,技术员小跑回来:“陆队,吻合!就是这把工具划的。”
程野的脑海里,线索像珠子一样一颗颗串起来:窗沿上的划痕不是撬锁,而是测量;测量用的工具,就是这把自制的扁头工具。
“江屿的记录纸上有机油,成分和这里的一致。”陆衡补充道。
“这地方,江屿来过。”梁铎说。
临近中午,一个住在附近的老职工被喊了过来。他叫张叔,头发花白,手背上全是老茧。他看着那把撬锁工具,又看了看工具箱上的“沈”字,沉默了很久。
“这字,像是沈砚刻的。”张叔开口,“1983年以前,他和一个叫秦柏的常在这车间待着。两人拜把子兄弟。秦柏手巧,会修机器,也会开锁。厂里的门锁坏了,都是他修。”
“秦柏?”程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一下。
“嗯。”张叔点点头,“沈砚被判了以后,秦柏就走了,听说去哈尔滨做装修工了。他右手有老茧,握锤子螺丝刀磨的。”
“有疤吗?”程野问。
张叔想了想:“好像有一道,食指上。”
程野和梁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下午三点,江屿再次被传唤到专案组。撬锁工具的照片、蓝色纤维的检测报告、机油成分的比对结果,一张张摊在他面前。
“江屿,”梁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1984年,你到底销毁了几支枪?”
江屿的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愤怒,也有某种程野看不懂的东西。
“我没销毁十支。”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只销毁了九支。”
屋子里一下安静得只剩下暖气的嗡鸣。
“那一支呢?”许文斌问。
江屿的肩膀垮了下来,双手捂住了脸。“我……我弄丢了。”
“你在撒谎。”梁铎说,“你不是‘弄丢了’,你是‘留下了’。”
江屿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我没有!你们没有证据!”
“我们会有。”许文斌平静地说,“还有一个问题。十天前,你去西磨坊买过麦麸吗?”
江屿愣住了,像是没想到他们会问这个。他的嘴唇抖了抖,没再说话。
傍晚六点,程野和梁铎去了江屿家。江屿的妻子开门时,眼圈已经红了。她看着他们,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嫂子,我们只想了解一件事。”程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1984年之后,江哥有没有在家里放过一个黑色的布包?”
女人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有。他说是朋友托他放的,不让我问。1985年搬家的时候,那个包不见了。他说朋友拿走了。”
“包什么样?”梁铎问。
“包角有磨损,上面好像有个破洞。”女人回忆道,“颜色很深,布很硬。”
回到县局,已经是晚上十点。会议室里,灯光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黑板上,新画的线索图把“江屿—1984枪支—西磨坊—农具厂—秦柏—哈尔滨装修工”连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江屿,重点嫌疑人,涉嫌隐瞒枪支失踪。”许文斌总结,“秦柏,重大作案嫌疑,技能、体貌、去向都对上了。”
“明天一早,我带人去哈尔滨。”梁铎说。
“我也去。”程野立刻接上。
许文斌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带上你的眼睛。”
窗外,月光清冷。程野合上笔记本,指尖在“秦柏”两个字上停了一秒。他忽然觉得,这个名字背后,藏着的不只是一个凶手,还有一整个冬天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已经开始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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