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后院的旧家属区藏在一排老梧桐树后面,下午的阳光穿过光秃秃的枝桠,在红砖墙上投下细碎的影子。陆知行带着小李和两名警员站在302室门口,手里捏着刚获批的《询问通知书》,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楼道里弥漫着一股老房子特有的潮湿气息,混合着隔壁传来的炒菜香味,本该是寻常的烟火气,却让空气里多了几分紧绷的意味。
“咚咚咚——”小李抬手敲门,指节敲在褪色的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片刻后,门内传来缓慢的脚步声,随后门链“咔哒”一声被拉开,一道缝隙里露出赵立明的脸。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旧棉袄,领口磨得发亮,头发梳得整齐,只是鬓角的白霜比上次见面时更明显了些。看到门外的警察,他眼底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平静地问:“陆警官,又找我有事?”
“赵老师,我们有几个关于苏晓棠案子的问题,想请您配合询问。”陆知行举了举手里的通知书,语气尽量平和。
赵立明沉默了几秒,伸手解开了门链,侧身让他们进屋:“进来吧,屋里乱,别介意。”
客厅的摆设和上次一样,老旧的皮沙发上搭着一条格子毛毯,墙上挂着的老照片蒙着一层薄灰,照片里穿警服的年轻人眼神锐利,正是年轻时的赵立明。他给几人倒了热水,玻璃杯边缘有一道细小的裂痕,显然用了不少年头。“坐吧,我这没什么好茶,将就喝。”
陆知行坐在沙发上,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房间——墙角的医疗器械箱依旧放在原地,只是箱盖似乎比上次更紧了些;书桌的抽屉关得严丝合缝,桌面上除了一本翻开的法医专业书,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阳台的门帘拉得很严实,隐约能看到里面堆着几个纸箱,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赵老师,我们先确认几个基本情况。”陆知行拿出笔记本,笔尖悬在纸上,“1月10号晚上,也就是苏晓棠失踪的那天,您在哪里?”
赵立明端起水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动作缓慢得像是在思考:“那天晚上啊……我在家看书,大概八点多就睡了。年纪大了,觉少,但那天有点累,睡得早。”
“有人能证明吗?”小李追问。
“我一个人住,邻居都不怎么来往,谁能证明?”赵立明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再说了,我一个退休老头子,晚上不出门,也没什么好证明的。”
陆知行没有接话,转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照片是技术科复原的,苏晓棠遇害前在平仓巷书摊附近的监控截图,画面里她手里拿着橘子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戴旧警帽的模糊身影。“赵老师,您见过这个人吗?”
赵立明低头看了一眼照片,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摇了摇头:“没见过。这姑娘看着面生,不是我们家属区的人吧?”
“她叫苏晓棠,是南大的学生,也是1988年林慧案受害者的外孙女。”陆知行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赵立明的反应。
果然,听到“林慧”两个字时,赵立明端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杯沿碰到嘴唇,发出轻微的响声。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林慧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她还有外孙女。那案子当年没破,是我心里的一块疙瘩。”
“您当年负责林慧案的解剖,对吗?”陆知行追问,“据我们了解,您当时提取到了凶手的DNA和带指纹的纽扣,后来却被认定为‘违规处理检材’,是这样吗?”
赵立明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放下水杯,手指攥紧了毛毯的边角,指节微微发白:“是,当年我确实提了检材,可送到技术科后就被换了。我找领导反映,没人信我,最后还落了个处分。”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多年的委屈,“我当了一辈子法医,最看重的就是证据,怎么可能‘违规处理’?那是有人故意害我!”
“您觉得是谁害您?”
“还能有谁?”赵立明冷笑一声,“当年技术科的李伟,他是林慧的远房亲戚,怕凶手牵连到自己家,就偷偷换了检材。我后来去找过他,他死不承认,没过多久就辞职去南方了。”
陆知行点点头,又拿出另一张照片——这是程文斌出租屋墙角新补水泥的检测报告,上面明确写着“与市局老宿舍1988年特制水泥成分一致”。“赵老师,您当年住的老宿舍302室,用的就是这种水泥吧?我们在程文斌的出租屋里,发现了和您老宿舍成分一样的水泥,您能解释一下吗?”
赵立明的目光落在报告上,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开口:“老宿舍的水泥是特制的,没错。但程文斌的出租屋里有这种水泥,和我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他自己从哪里弄来的,或者以前的房东补墙剩下的。”
“可我们还在程文斌的出租屋里,发现了医用石蜡的痕迹,和水佐岗抛尸包上的成分完全一致。”陆知行继续追问,语气加重了几分,“这种石蜡是法医解剖专用的,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您退休前一直在法医中心工作,应该很熟悉这种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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