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暂时留在了省城,她凭借出色的专业能力,顺利进入汉东省发展改革委员会下属的一个研究中心工作,算是为两人未来在省城安家打下了基础。每天晚上,两人都会通电话。李丽敏锐地察觉到祁同伟语气中那份压抑的斗志和冷静,她从不追问细节,只是温柔地鼓励:“同伟,我相信你。无论在什么位置,你都能找到发光的方式。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祁同伟心中温暖,这份无条件的信任是他最大的后盾。他也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提及一些工作上的见闻,避免她担心,但更多的谋划,他深藏心底。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一个棘手的案子,就像一块试金石,砸到了祁同伟面前。
城关派出所接到报警,辖区内最大的“金色年华”歌舞厅发生恶性斗殴,多人受伤,场面混乱。值班民警赶到后,竟然遭到对方公然挑衅和围攻,警车被砸,一名民警轻伤。肇事者气焰嚣张,扬言“上面有人”,根本不把派出所放在眼里。
案子报到了局里。按分工,这类治安案件本该由分管治安的副局长处理,但周卫国却直接把电话打到了祁同伟办公室,语气“焦急”:“祁局啊,你看这事闹的!影响太坏了!你主持常务,这事你得亲自抓一抓,尽快平息,消除影响!一定要严惩肇事者,维护法律尊严!”
祁同伟拿着电话,眼神微冷。他瞬间就明白了周卫国的用意。“金色年华”是林城县有名的娱乐场所,背景复杂,据说和县里某些领导甚至市里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以往类似的纠纷,往往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周卫国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他,一来是试探他的能力和胆色,二来也是想看他如何应对背后的压力。处理轻了,威信扫地;处理重了,很可能捅了马蜂窝,引火烧身。
“好的,周局,我马上处理。”祁同伟语气平静地应承下来。
他放下电话,没有立刻调兵遣将,而是先调阅了“金色年华”及其老板马老三的相关档案。果然,马老三名下除了这家歌舞厅,还有两家建筑公司,早年是靠暴力拆迁起家,几进宫,但每次都能很快出来,生意还越做越大。卷宗里记载了几次与“金色年华”有关的治安案件,最后都以调解、赔钱告终,从未有主要责任人被严肃追究。
祁同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种角色,他前世见得多了。他拿起内部电话,直接打给了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王浩。王浩是公安大学毕业的科班生,业务能力强,性格耿直,因为不擅长溜须拍马,一直被打压,在刑警队坐了多年冷板凳。祁同伟在翻阅履历时就注意到了他。
“王浩同志吗?我是祁同伟。带上你的人,装备配齐,十分钟后楼下集合,跟我去‘金色年华’。”祁同伟的命令简洁有力,不容置疑。
电话那头的王浩显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是!祁局!”
十分钟后,三辆警车呼啸着驶向“金色年华”。祁同伟亲自带队,王浩挑选了几名信得过的刑警紧随其后。到了现场,歌舞厅门口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里面音乐震天,似乎根本没把之前的出警当回事。
祁同伟下车,目光冷峻地扫过现场,直接对王浩下令:“控制所有出口,无关人员清场。把涉嫌袭警、砸毁警车的主要嫌疑人,全部给我铐出来!遇到反抗,依法使用警械!”
他的指令清晰果断,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杀伐之气,让王浩等人精神一振。他们早就受够了这种混混的嚣张气焰,此刻有局领导撑腰,立刻如猛虎下山般冲了进去。
歌舞厅内顿时一片鸡飞狗跳。马老三闻讯从楼上包厢下来,看到这阵势,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凑到祁同伟面前:“哎哟,这位领导面生啊?我是这儿的老板马老三,误会,都是误会!手下人不懂事,冲撞了警察同志,该赔钱赔钱,该道歉道歉……”
祁同伟看都没看他一眼,对王浩道:“把他也带回去,协助调查。我怀疑他涉嫌组织、纵容黑社会性质活动。”
马老三脸色瞬间变了,他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年轻副局长如此不留情面。他眼神阴鸷,压低声音威胁道:“祁局长是吧?年轻人,做事别太绝!林城的水深,小心淹着自己!”
祁同伟这才缓缓转过头,目光如两道冰锥,直刺马老三:“水再深,也淹不死遵纪守法的人。倒是你,马老板,多想想自己那些烂事,够判几年。”
马老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那股混不吝的劲头竟被压了下去,张了张嘴,没敢再说什么。
行动干净利落。主要参与斗殴和袭警的七八个混混,连同马老三,全部被带回局里。祁同伟亲自坐镇审讯室隔壁,通过监控指挥。他时不时通过对讲机,向主审的王浩提示几个关键问题方向,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戳在马老三团伙的软肋和以往未被追究的旧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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