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巷内死寂无声,只有远处主街隐约传来的丝竹喧嚣,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帷幕,更衬得此间空气凝滞。陆清然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清晰而灼热,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她仰着头,怔怔地看着逆光而立的萧烬,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应该在自己的王府,或着处理他的军国大事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锦瑟阁”这条肮脏、隐蔽的侧巷里?而且,看他的装束——
萧烬显然也做了伪装。他并未穿着那身彰显亲王身份的蟒袍常服,而是一身玄色劲装,材质虽是上乘,但款式简洁利落,毫无纹饰,与他平日雍容华贵的形象大相径庭。墨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脸上似乎也做了些许修饰,淡化了些许过于凌厉的轮廓,使得他混入人群中不至于立刻被认出,但那通身的冷冽气质与久居上位的威仪,却如同蒙尘的宝剑,依旧在出鞘的瞬间锋芒毕露。
他此刻的脸色,比这巷子里的阴影还要沉冷。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冰封的寒潭,牢牢锁在她脸上,里面翻涌着压抑的怒火,还有一种更深沉的、陆清然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后怕,又像是某种被触逆鳞的震怒。
“王……”陆清然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因方才的紧张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沙哑。
“别出声。”萧烬打断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一样强势。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迅速扫视了一下巷口和那扇紧闭的小门,确认再无人窥视。
然后,他不再多言,拉着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转身,朝着与巷口相反的、更深的黑暗处快步走去。
陆清然几乎是被他半拖着前行。他的步伐很大,很急,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怒气。她踉跄了一下,勉强跟上。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那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灼烧着她的皮肤,一种陌生的、带着强烈侵略性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
这是她第一次,与萧烬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不再是隔着公堂的对峙,不再是隔着人群的遥望。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了她,玄色的衣料在行动间摩擦出轻微的声响,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如同雪松般的气息,强势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他带着她七拐八绕,熟稔地穿梭在“锦瑟阁”后院错综复杂的狭窄巷道里。这里堆满了杂物,弥漫着各种难以言喻的气味,光线极其昏暗。显然,他对这里的地形异常熟悉。
陆清然的心跳依旧很快,一部分是因为方才的惊险,另一部分,则是因为眼前这完全出乎意料的状况,以及手腕上传来的、不容忽视的触感与力道。她试图挣了一下,却换来他更用力的握紧,甚至带着警告意味地侧头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在昏暗中依旧冷得慑人。
她抿了抿唇,不再徒劳挣扎,任由他带着自己在这迷宫中穿行。脑海中却飞速闪过无数念头——他为何会在这里?他怎么会恰好出现在那条侧巷?是巧合?还是……他一直都在暗中注意着她的动向?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波澜。
终于,在一条堆满破旧桌椅、几乎被遗忘的死胡同尽头,萧烬停下了脚步。这里彻底远离了喧嚣与灯光,只有清冷的月光勉强透过高墙的缝隙,洒下几缕惨淡的光晕。
他猛地松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猝不及防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粗糙的墙壁上。
几乎是同时,他高大的身影逼近,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墙壁上,将她完全困在了他与墙壁之间狭小的空间里。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比刚才面对那些护卫时更甚。
“陆清然!”他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几乎喷在她的额际,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你到底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条,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里,怒火如同实质的火焰在燃烧,清晰地映出她带着些许错愕的脸庞。
“本王警告过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警告过你!离‘销金窟’远一点!你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吗?!”他的声音压抑着,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竟然还敢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还敢伪装成杂役往里混!你当那些人是吃素的?你以为你那点拙劣的伪装能瞒得过谁?!”
他的质问如同连珠炮,砸得陆清然耳膜嗡嗡作响。她能感受到他胸膛因怒气而微微起伏,能闻到他身上那清冽气息中混合的一丝尘土味道——那是方才隐匿在火箱阴影处沾染上的。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在她面前表露出这般剧烈的情绪。不是为了公事,不是为了所谓的王府颜面,而是纯粹地、因为她涉身险境而爆发的怒火。
她仰着头,被迫承受着他的怒意,心底却奇异地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种更加清晰的认知——他此刻的愤怒,源于担忧。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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