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外围探查的惊险,并未让陆清然退缩,反而像是一簇火苗,点燃了她心中更旺盛的探究欲望。那惊鸿一瞥的侧巷,那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料与血腥气的混合,还有那些训练有素、警惕性极高的护卫,都如同拼图的一块块碎片,在她脑海中拼凑出“锦瑟阁”更加神秘而危险的轮廓。
她知道,仅凭外围观察,无法触及核心。要想获得更多线索,必须更进一步。顾临风的计划仍在酝酿,她不愿再等。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形——她要尝试接近那条侧巷,甚至,看看能否伪装成需要临时工作的杂役混进去片刻。
又是两天后的黄昏。这次,她做了更充分的准备。男装换成了更接近底层杂役的粗布短打,脸上用特制的药水涂抹得蜡黄,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她甚至刻意改变了自己走路的姿态,微微含胸驼背,使得整个人的气质更加不起眼。
她再次来到芙蓉巷,没有在对街停留,而是如同一个真正寻找活计的人,低着头,沿着“锦瑟阁”高墙外的阴影,慢慢向记忆中的侧巷方向挪动。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着,但感官却提升到了极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声响和视线。
侧巷比想象中更深,也更暗。与主街的灯火辉煌不同,这里只有一两盏昏黄的气死风灯挂在檐下,光线勉强勾勒出堆积的货箱、潲水桶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馊败、酒水残渣以及一股更浓郁的、用来掩盖异味却效果不佳的廉价香粉气味。那丝奇异的香料气息在这里反而被掩盖了。
几名穿着统一灰色短褐的杂役正忙碌地将一些空酒坛搬上一辆板车,另有一人提着泔水桶从一扇小门里出来,倒进巷口的大桶里。一个管事模样、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个小本子,不耐烦地吆喝着:“手脚都麻利点!前头贵客等着呢!耽误了事,仔细你们的皮!”
陆清然看准机会,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嗓音,用一种带着点怯懦和讨好的语气上前,对着那管事模样的男人微微躬身:“这位……这位爷,请问……您这儿还缺人手吗?小的什么活儿都能干,工钱……工钱好商量。”
那鼠须管事闻声,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眼神带着惯有的倨傲和审视,如同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哪儿来的?看着面生得很。”
“小……小的刚从外地来找奔亲戚,没找着人,盘缠用尽了,想找个活儿先糊口……”陆清然将早已想好的说辞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眼神躲闪,显得十分局促。
鼠须管事皱了皱眉,似乎对她的说辞并不完全相信,但眼下确实缺人手,便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去去去,把那边的空箱子搬到墙角垒好!手脚干净点!”
“是,是!谢谢爷!谢谢爷!”陆清然连忙应声,心中微松,立刻走向那堆散乱的空木箱。
她刻意模仿着旁边杂役的动作,搬起箱子,走向指定的墙角。然而,尽管她极力掩饰,一些根深蒂固的习惯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比如,她搬动箱子时,会下意识地避开箱角可能存在的毛刺,摆放时,会不自觉地追求整齐对称,甚至下意识地估算着箱子的重量和材质——这些都是她作为法医,长期与各种物证打交道养成的职业习惯。
这些细节,在粗活杂役身上是极少见的。他们更追求速度和力气,而非这种近乎刻板的“讲究”。
起初,那鼠须管事并未在意,只当她是个有点傻气的生手。但当他注意到陆清然在搬动箱子时,偶尔会因为箱子重量而微微蹙眉,那蹙眉的神态间,竟流露出一丝与她此刻蜡黄面容和粗布衣衫极不相称的清冷与专注时,他心中的疑窦开始滋生。
这穷小子,怎么看起来……有点怪?
陆清然浑然不觉自己细微的破绽已落入他人眼中。她一边机械地搬着箱子,一边用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侧巷深处那扇小门半开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厨娘的吆喝声,似乎是厨房的后门。靠近高墙根的地方,地面似乎比旁边更加潮湿,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这里似乎又清晰了一点点。
她心中一动,趁着搬动一个箱子到墙角的时机,装作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箱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她趁机弯腰去扶,手指看似无意地快速擦过那片潮湿的墙根地面。
指尖传来一种微黏、异样的触感。
不是普通的水渍或污垢!
就在她心神微震,想要进一步确认时,一声厉喝在她身后炸响:
“你干什么?!”
陆清然猛地直起身,只见那鼠须管事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后不远处,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她刚才触摸地面的那只手,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厉色。
“鬼鬼祟祟的!让你搬箱子,你摸地面做什么?!”管事的语气咄咄逼人,同时,旁边两个原本在搬酒坛的壮硕杂役也停下了动作,目光不善地围了过来,隐隐堵住了她通往巷口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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