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并非毫无准备,想说自己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你什么你!”萧烬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语气愈发凌厉,“若非本王恰好在……你知不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被拿下、搜身!一旦你的女子身份暴露,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那条巷子?!‘销金窟’处理你这种‘探子’的手段,有一百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
他的话语冰冷而残酷,却是不争的事实。陆清然回想起那鼠须管事最后那狠厉的眼神,以及那两名壮汉毫不留情的动作,后背再次沁出一层寒意。她确实……低估了这里的危险程度。
见她沉默,萧烬的怒火似乎更盛,他猛地一拳砸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墙灰簌簌落下。
“说话!”他低吼,眸色暗沉如夜,“你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就为了你那可笑的、所谓的‘真相’?!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吗?!”
陆清然被他困在这方寸之地,他灼热的呼吸,他震怒的质问,他砸在墙上的拳头……所有的一切都带着一种强烈的、蛮横的冲击力,撞击着她的心房。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眸直视着他燃烧着怒火的双眼,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清晰地回答道:“为了线索。”
她抬起刚才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轻轻活动了一下,目光扫过地上朦胧的月光,然后重新看向他:“我在那条巷子的墙根,摸到了一些东西。不是普通的水渍或污垢,触感微黏,带有……极淡的血腥气。虽然被各种气味掩盖,但我的判断不会错。”
她的语气恢复了属于法医的冷静与专业:“那里,很可能处理过沾染血液的东西,甚至……可能就是第一现场相关的痕迹。柳如烟的死,阿史那·云娜的死,还有冷宫枯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里,指向那种奇异的香料。王爷,您让我如何因为危险,就对此视而不见?”
萧烬死死地盯着她,胸膛依旧起伏,但眸中的怒火,似乎因为她这番冷静而笃定的陈述,稍稍凝滞了一瞬。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知道她的坚持有其道理。但正是这种知道,让他更加烦躁,更加……无力。
他看着她清亮而执拗的眼眸,看着她即便在此刻,依旧努力维持的镇定与理性,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攫住了他。他可以用权势压她,可以用武力困住她,却似乎永远无法扭转她那颗追寻真相的、固执的心。
“你……”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极其压抑的、近乎无奈的叹息。撑在墙壁上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那逼人的压迫感随之稍减。
他退开半步,玄色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冷硬。他别开脸,不再看她,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冽,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就算如此,也不是你一个人来送死的理由。”
他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巷子外“锦瑟阁”那模糊而庞大的轮廓,声音低沉:“这里的水,远比你想象的更深。牵扯的,也不仅仅是你看到的这些护卫管事。”
他顿了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才重新看向她,眼神锐利:“你想查,可以。”
陆清然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松口。
“但是,”萧烬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从今日起,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得再擅自行动。所有关于‘销金窟’的调查,必须告知本王。需要探查,由本王来安排。”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表示要介入她的调查,并且是以一种近乎接管的方式。
陆清然蹙眉,本能地想要反驳这种受制于人的安排。
然而,萧烬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他上前一步,再次逼近,目光如同寒铁,一字一句地道:“陆清然,这是本王最后的底线。你若不应,本王现在就把你捆了,直接送回王府地牢,让你这辈子都再碰不到任何卷宗!”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绝对做得出来。
空气再次凝固。月光无声地流淌在两人之间。
陆清然看着他冷硬而决绝的面容,看着他眼底那不容置疑的坚持,她知道,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他确实救了她,也确实有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更重要的是,她意识到,凭借她一人之力,想要深入“销金窟”核心,难如登天。而萧烬的权势和对这里的了解,无疑是巨大的助力,尽管这助力的代价,是失去一部分自主权。
权衡利弊,只在瞬间。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点不甘,迎上他的目光,清晰而平静地回答:“好。我答应。”
萧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从她眼中找出任何一丝敷衍或欺骗,最终,他只是冷声道:“记住你的承诺。”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率先朝着巷子外走去。
“跟上。”
玄色的身影融入前方的黑暗,只留下这两个冰冷的字眼。
陆清然站在原地,看了一眼自己依旧残留着红痕的手腕,又抬头望了望那被高墙切割成狭小一片的、清冷的月光。
意外的援手,强势的介入,以及一份被迫接受的“合作”协议。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与萧烬的关系,以及调查“销金窟”的方式,都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更加复杂莫测的阶段。
她没有犹豫太久,抬步,跟上了前方那道玄色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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