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那一声“锁拿到此”,如同腊月里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公堂,将所有的喧嚣与嘈杂都冻结了。王父亲领命而去,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急促,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等待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而煎熬。
京兆尹赵大人坐立不安,不停地用袖口擦拭着额头怎么也擦不干的冷汗,目光躲闪,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尤其是那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王爷。
萧烬负手而立,蟒袍上的金线在愈发炽烈的日光下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光。他面沉如水,下颌线绷紧如石,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中,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他在极力压制着胸腔里那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名为背叛的怒火。管家萧福,跟了他十几年,是他从军中一手提拔起来,管理王府内外事务,堪称左膀右臂般的存在!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下令捉拿此人!
堂外围观的百姓也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所有人都预感到,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随着管家的到来而降临。
陆清然静静地立在堂下,依旧是那身素净的月白襦裙,与这肃杀紧绷的氛围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成为了一切风暴的中心。她低垂着眼睫,无人能看清她眸中的情绪,只能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极致平静。
终于,沉重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
两名王府亲随一左一右,押着一个身着锦缎管家服、年约四旬、面容原本精明此刻却惨白如纸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入公堂。正是管家萧福!他的发髻有些散乱,锦袍上也带着挣扎的褶皱,显然锁拿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跪下!”秦随低喝一声,用力一按。
萧福“噗通”一声被按跪在地,但他立刻挣扎着挺直了嵴梁,脸上强自镇定,甚至带着一丝惯有的、属于王府大管家的倨傲,他看向萧烬,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委屈与不解:“王爷!老奴不知犯了何错,竟要如此对待老奴啊!老奴对王爷、对王府,可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他试图先声夺人,用多年的苦劳和“忠心”来打动萧烬。
萧烬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有彻骨的寒意:“何错?萧福,你当真不知?”
萧福心中一凛,但仍旧嘴硬:“老奴实在不知!定是有人恶意构陷老奴!王爷明察啊!”他说着,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一旁的陆清然,带着隐晦的怨毒。
陆清然终于抬起了眼眸,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萧福没来由地心慌了一瞬。
“萧管家,”陆清然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是否忠心,王爷自有圣断。此刻在公堂之上,我们还是先说说……物证吧。”
她不再看他,而是转向赵大人,将手中那一直小心托着的油纸包再次举起。
“大人,这便是民妇方才呈上的,自柳侧妃寝室香炉中取得的残片。”她将油纸包转向萧福的方向,让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焦黑的纸片,“这上面,‘管家’二字,以及‘事成’、‘谨慎’等词,萧管家,你可认得?”
萧福的瞳孔在接触到那些残片的瞬间,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脸色“唰”地一下,彻底失去了所有血色,连嘴唇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当然认得!这是他亲手所写,又亲手投入香炉,本以为早已化为灰烬的东西!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不认得!老奴不认得这是什么!”他尖声否认,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这定是伪造的!是有人要陷害老奴!”
“伪造?”陆清然轻轻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萧管家果然健忘。那不如,我们再来听听人证?”
她不等萧福反应,便对赵大人道:“大人,可否请记录翠云供词的衙役,当堂宣读其指认管家逼迫构陷部分?”
赵大人此刻已是六神无主,只能依言示意。
一名衙役上前,展开卷宗,朗声读道:“证人翠云供称:‘……是管家萧福逼奴婢这么说的!他让奴婢一口咬死亲眼所见陆王妃下毒,还让奴婢将异色丝线塞入柳侧妃指甲之中,构陷陆王妃……奴婢冤枉,奴婢不想的……’”
翠云那充满恐惧和绝望的供词,通过衙役毫无感情的声音念出,却更具冲击力。
“胡说!她血口喷人!”萧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激动起来,指着虚空,色厉内荏地吼道,“这贱婢定是受了他人指使,反咬老奴一口!王爷!您万万不可相信啊!”
陆清然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直到他吼完,才不紧不慢地再次开口,声音如同涓涓细流,却带着侵蚀一切的力量:
“人证,你可以说是诬陷。物证,你可以说是伪造。那么,萧管家,请你解释一下——”
她的语速陡然加快,目光如电,直刺萧福那慌乱躲闪的眼睛:
“柳侧妃脖颈之上,那道指向其患有陈旧性喉疾的瘢痕,你又作何解释?!孙太医信誓旦旦称其‘身体康健,并无隐疾’,是你授意他隐瞒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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