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病危”,性命垂危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在京城权贵圈子里炸开了锅。
起初,只是太医们摇头叹息、药石罔效的传闻。紧接着,公主府大门紧闭,谢绝一切探视,连宫里的赏赐都只能由卫琳琅在府门外跪接。再然后,便有“知情人士”隐约透露,殿下回府后呕血不止,已至弥留,朱阙台内连后事用的白幡都悄悄备下了些许。
这消息半真半假,却因前几日长公主宫中突发急症、被匆匆送回府邸的事实而显得格外可信。
一时间,京城各方势力反应各异。
慈宁宫内,太后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弥留?倒是省了哀家不少事。”她低声自语,随即吩咐下去,“按制预备些东西吧,毕竟是我大晏的长公主,身后哀荣不可废。”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丝毫悲伤,倒像是处理一件寻常公务。暗地里,却加派了人手,既要盯紧朱阙台的真假,也要防范有人借此生事。
秦王府内,则是另一番景象。
慕容侧妃听闻小德子失手被擒且已然招供的消息时,正在对镜梳妆,手中那支金簪“哐当”一声掉落在梳妆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脸色瞬间煞白,惊惧与狠厉在眼中交替闪烁。
【废物!都是废物!】她内心在尖叫,【那小阉奴竟敢招供?!他就不怕祸及全家?!】
“娘娘,如今该怎么办?朱阙台那边放出风声,殿下怕是……不行了,但他们擒住了小德子,万一查过来……”心腹丫鬟声音发抖。
慕容侧妃猛地抓住丫鬟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眼神变得疯狂而决绝:“不行?谁知道是真不行还是假不行!那小德子必须闭嘴!永远闭嘴!还有那个胡嬷嬷……她知道得太多了,不能留了!”
她立刻修书一封,用特殊的渠道紧急送往宫中陈太妃处,内容无非是威逼利诱,强调如今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必须尽快处理掉所有知情者,尤其是那个可能已经落在朱阙台手里的胡嬷嬷。
然而,她的信使尚未出府,秦王萧策便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看你做的好事!”秦王将一封密报摔在慕容侧妃面前,声音如同淬了冰,“朱阙台那边明显是在做局!那小德子招供的消息早不泄露晚不泄露,偏偏在她‘弥留’之时传出,分明就是想引蛇出洞!你还想灭口?是怕别人抓不到你的把柄吗?!”
慕容侧妃被他吼得浑身一颤,**金色的依赖**与**恐惧的灰白**交织,泫然欲泣:“王爷,妾身……妾身也是想为您分忧,除掉那个碍眼的……”
“分忧?你是要给本王惹来滔天大祸!”秦王怒气未消,但看着宠妾这般模样,语气还是缓了缓,“如今之计,唯有按兵不动!那个胡嬷嬷,本王会派人处理干净,绝不会牵连到你。至于朱阙台那边……她喜欢装死,就让她装个够!本王倒要看看,她能装到几时!你给本王安分待在府里,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再有任何动作!”
慕容侧妃不敢再多言,只能怯怯称是,心底却将害她计划败露的林微恨到了骨子里。
帝师府,书房。
谢玄听着影卫的回报,面上依旧是一片亘古不变的淡漠。只是在听到“弥留之际”四个字时,捻着棋子的指尖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
“装神弄鬼。”他淡淡评价,语气听不出喜怒。
“主上,秦王府那边似乎暂时按兵不动,慕容侧妃被秦王禁足。陈太妃宫中亦无异常举动。我们……”影卫请示道。
“继续盯着。”谢玄将棋子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朱阙台那边……若有异动,随时来报。”
“是。”
影卫退下后,谢玄的目光落在棋盘上,那黑白交错间,仿佛映照着京城此刻的暗流汹涌。她以身作饵,不惜铤而走险,这份魄力与心计,倒是与他记忆中那个只会痴缠的草包公主,判若两人了。
皇宫,养心殿。
年轻的皇帝萧景琰正在批阅奏章,当心腹太监总管高无庸屏退左右,低声禀报朱阙台传来的“噩耗”时,他执笔的手猛地一颤,朱笔在奏章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你说什么?!”皇帝霍然起身,脸上血色尽褪,那双与林微有几分相似的凤眸中满是震惊与无法置信,“前几日入宫请安时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就……”他声音微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玉镜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是他在这冰冷皇宫中为数不多的血脉至亲。
“太医署几位院判都去瞧过了,说是……说是惊惧伤及心脉,引发旧疾,药石罔效……卫大人传出的消息,怕是……就在这几日了……”高无庸跪伏在地,声音悲戚。
皇帝踉跄一步,扶住御案才稳住身形,眼中瞬间布满血丝,痛心与愤怒交织。“备驾!朕要亲自去朱阙台!”他几乎是立刻下令,此刻他不是一个帝王,只是一个担心妹妹的兄长。
“陛下!不可!”高无庸急忙劝阻,声音压得更低,“陛下,此刻宫外情势不明,殿下此番病得蹊跷,若您贸然出宫,恐生变故啊!太后、秦王那边都盯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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