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的暴怒，比之前更加深沉可怖，带着一种不惜掀翻整个太医院、乃至追溯前朝余孽的决绝。
慕容华在他怀中，感受到他因愤怒而绷紧的肌肉和那滔天的杀意，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轻轻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脱离这个过于紧密的怀抱。
慕容烬立刻松开手臂，虽然不舍，却不敢违逆他的意愿，只是目光依旧紧紧锁着他，充满了担忧与……一种近乎卑微的乞求，乞求他能允许自己继续守护。
慕容华微微偏过头，避开他那过于灼热的视线，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似乎有些赧然，低声道，
“臣失仪了……惊扰了陛下。”
“没有！没有惊扰！”慕容烬连忙道，声音急切，“皇姐任何时候需要朕，朕都在！”
慕容华轻轻“嗯”了一声，重新躺下，拉高锦被，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依旧带着些许惊惶，却已平静许多的眼睛，望着床顶的帐幔，不再说话。
这副将自己重新缩回壳里的模样，让慕容烬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他知道，皇姐心头的阴影并非一时能散。
但他会等，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抚平这阴影。
他不敢再逗留，怕自己的存在反而让皇姐不安。
他替慕容华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皇姐好生安歇，朕……就在外间。”他低声说完，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重新守在了那珠帘之外。
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仅仅是痴迷与守护，更多了一种被赋予了重任的、近乎殉道般的坚定。
殿内恢复了寂静。
锦书悄悄上前，收拾地上的碎瓷。
慕容华闭上眼，唇角在阴影中，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狗，不仅需要让他嫉妒，更需要让他心疼，让他产生强烈的保护欲和“被需要”的感觉。
而一点恰到好处的、关于敌人的“线索”，便是奖励他忠诚的最好肉骨头。
“相思引”……他自然是知道的。
镇北侯府的一些隐秘卷宗里，曾提及过这种前朝宫廷秘药。
将此线索抛给慕容烬，既能将水搅得更浑，将调查引向更复杂、更可能牵扯出大鱼的方向，也能让慕容烬更加确信他的“脆弱”与“无辜”，从而更加死心塌地。
这顶由恐惧、依赖和秘密编织而成的荆棘王冠，他给慕容烬戴得稳稳的。
而此刻，珠帘之外，慕容烬紧握着拳，脑海中反复回响着“相思引”三个字，眼神阴鸷得如同嗜血的凶兽。
太医院……前朝秘药……
看来，他需要好好清洗一下这些藏在暗处的蛀虫了。
皇姐的梦魇，必须用鲜血来洗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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