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完那点微不足道却如同久旱甘霖般的食物和清水后,办公室内陷入了一种新的、更加复杂的沉默。它不再是之前那种被纯粹恐惧和绝望所填满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也并非劫后余生的轻松,而是一种沉重的、粘稠的、充满了未解之谜、巨大不确定性和未来重压的静谧。体力得到了一丝最基础的补充,像给即将熄火的引擎滴入了两滴珍贵的机油,但精神上的极度疲惫和面对全然未知命运的茫然,却因此刻短暂的安全而显得更加深沉、更加咄咄逼人。
周沐风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墙壁,努力调整着呼吸,试图捕捉体内那株虚幻的向日葵持续散发出的、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温暖能量流。意识沉入系统界面,【当前阳光:336/】的数字冰冷而客观。这缓慢增长的数字是黑暗中的萤火,是希望,却也像一把无情的尺子,清晰地标示着资源的极度匮乏和积累的蜗行速度。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盘旋、放大:系统升级。提示音说过,从1级升到2级,需要100颗一阶脑晶。100颗!这意味着要猎杀100只那种恐怖狰狞的丧尸!对于目前被困在这间孤室、自身难保的他们来说,这个目标遥远得如同天方夜谭,带着一丝令人绝望的讽刺。
另一边,慕容雪蜷缩着坐在那张翻倒的豪华办公桌光滑的边沿上,早已将另一只完好但碍事的高跟鞋也踢掉,赤着一双白皙却沾染了灰尘污渍的足,踩在冰冷柔软的地毯上。她微微弓着背,双臂紧紧环抱着曲起的膝盖,这是一个下意识的、略显脆弱的自我保护和防御姿势,与她平日里那种挺拔自信、一切尽在掌握的强势形象格格不入。她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原本清澈锐利的眼眸此刻显得有些空洞,漂亮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仿佛正在颅内经历着一场无声却异常激烈的风暴,挣扎着试图将破碎的世界观残片重新拼凑成一个能够理解的新图景。
她正在强迫自己,用强大的理性去消化、去整合周沐风那匪夷所思的“能力”所带来的核爆级冲击。将“凭空造物”、“系统商城”、“阳光能量”这些完全违背物理法则和科学认知的概念,作为一个新的、无法解释但其存在性已被证实的“绝对变量”,硬生生地塞进她原本严谨精密的生存概率模型之中。这个过程对她而言,痛苦而艰难,不亚于一次彻底的自我摧毁与重建。
几分钟令人压抑的沉默过后,她似乎终于从那种激烈的内心挣扎中暂时抽离,缓缓地抬起了头,目光重新投向周沐风。她的脸色依旧缺乏血色,但眼神已经重新凝聚起一种惯有的锐利与专注的光芒,只是这光芒深处,难以掩饰地隐藏着一丝深刻的困惑、强烈的不安,以及一种……对自己身体的陌生感。
“周沐风,”她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努力恢复了那种条理清晰、直奔主题的语调,仿佛这样能让她抓住一丝熟悉的掌控感,“关于你的‘能力’,其原理我暂时无法理解,也缺乏验证手段。但基于其已被观测到的效果,我会将其作为一个客观事实和关键变量,纳入我们接下来的生存评估和决策模型。”
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冷静地分析:“目前,我们最大的困境是信息壁垒。关于外界的实时情况,关于那些……怪物的分布密度、行为模式、是否有变化或进化,我们几乎一无所知。固守待援是逻辑上的最优解,但‘待援’本身是一个被动且概率未知的事件。有效的固守,必须建立在尽可能了解外部威胁的规模和动态变化的基础之上。盲目,才是最大的风险。”
周沐风点了点头,对她的分析表示完全同意。这是最基础也是最关键的生存逻辑。
慕容雪沉默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用力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抵住自己的掌心,似乎在借此抵抗某种内在的不适和犹豫。又过了十几秒,她才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用一种带着明显不确定性、自我怀疑甚至是一丝羞于启齿的语气,缓缓开口:“我…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或者说…是不是仅仅因为我压力过大而产生的生理或心理错觉。从刚才开始…尤其是吃完东西,身体得到一点补充,稍微从极端紧张中平静下来一点之后…我好像…感觉到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东西。”
周沐风立刻提起了全部精神,身体微微前倾,专注地看向她:“奇怪的东西?是什么?你感觉到了什么?”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开始萌芽。
慕容雪的眉头蹙得更紧,仿佛在费力地捕捉一种转瞬即逝的虚无之感。她伸出一根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向那扇被红木办公桌死死顶住的、厚重的实木门,语气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困惑:“就是…门外。我好像…能非常模糊地…‘感觉’到外面那些东西的存在…不是通过耳朵听到它们的脚步声或嘶吼,也不是通过眼睛看到…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很模糊的…‘感觉’。”她似乎极度缺乏描述这种体验的词汇,显得有些词不达意,“它们好像…整体处于一种非常‘躁动’的状态?一种…混乱的、纯粹的、只有饥饿和毁灭本能的…‘情绪’波动?或者更准确说…是一种毫无理智可言的生物电波或精神噪音?非常非常微弱,非常模糊,就像…就像隔着一堵吸音效果极强的厚墙,去听墙另一边暴风雨的轰鸣,只能感受到一片混沌的低频震动和压抑感,完全分辨不出任何具体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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