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值就行？？？
顾际侧过头，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战友一般。
说实话，他对新程砂最深刻的固有印象，始终围绕着“正义”、“善良”、“负责任的好大哥”这类标签。
尽管表现并不总是那么外露，但顾际能清晰地感觉到。
只要有新程砂在场的战斗，他绝无可能让自己的队员贸然前冲牺牲。
他脑子里压根就没这个想法，或者说选项。
可偏偏就是这样冲在最前面人，却总会在战斗中不可多得的被击倒时，亲眼目睹自己的战友死亡。
也属于是悲剧男配那一挂了。
这人是怎么看着自己的队员，说出“死的值就行”这种话的？
顾际审视着新程砂，却对上了对方那双显得异常颓废又深不见底的眼睛，不知正沉浸在何种思绪里。
顾际更加困惑了：明明是来之不易的胜利，为何对方身上却散发着一种近乎破罐子破摔的落寞气息？
只见新程砂微微抬了抬眉，似乎想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转而说道：“我的能力又进化了。”
“嗯？”顾际一怔，他还在琢磨对方性格突变的问题，没料到话题会如此突兀地跳到能力上。
“是啊，又进化了，怪让人羡慕的，哈哈。”他没能完全适应这转折，回答显得有些生硬和敷衍。
“咳，”察觉到新程砂颓丧的眼神里似乎又多了一丝失望，顾际赶忙补充追问，“我的意思是，你具体是什么感觉呢？”
“噢，感觉吗...？”新程砂陷入沉思。
见对方终于提起些精神思考问题，顾际暗自松了口气。
刚才新程砂那种状态，就算下一秒举枪自杀他都不会感到太意外。
“很奇怪的感觉…我好像能…‘感受’到沙子了。”新程砂语气带着不确定，但比之前多了点生机。
“感受沙子？”顾际顺势追问，他也确实对法源能力的进化形态很好奇。
新程砂点点头：“没错。当我开启能力后，我能清晰地感知到我领域范围内的每一粒沙子…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我和这些沙子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他自知这种描述有些荒谬，但这已是他能想到最贴切的表达了。
他抬起头，发现顾际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反而是在非常认真地思考他的话。
这让新程砂不由挺直了原本弯折无力的腰板，之前的颓丧之气一扫而空。
他现在就像一个等待老师解答问题的小学生一样，脑子里也不思考，就那么干等着。
“对自己能力侵染的目标会出现强烈的熟悉感…”顾际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某个要点。
新程砂一愣，随即肯定道：“对，就是这样！”说完他还暗自点了点头，心里自嘲着：‘看看人家，用词多精准专业，自己描述得跟个乡巴佬似的…’
而实际上，顾际正让鼬鬼实时记录法源能力进化可能出现的特征，并得出了这条初步结论。
嗡——
平台平稳抵达地下二层，众人开始向之前进来的通道入口移动。
顾际和新程砂走在队伍最末尾，继续着他们的讨论。
确认第一条信息记录无误后，顾际继续深入：“那你是怎么做到，让沙子能精确按照你的想法去…呃，‘运作’，对，去运作的呢？”
新程砂闻言挠了挠头，话语变得磕绊起来：“就…怎么运作…就是我想...我想这样，沙子就这样，我想那样…沙子就那样…”
说到后半句，连他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是对被侵染目标拥有某种‘掌控感’？但不一定完全是，”顾际又低声分析着，很快提出一个更精准的问题。
“是你需要主动‘命令’沙子去攻击，沙子才攻击；还是只要你‘产生’了攻击的念头，沙子就自发地去攻击了？”
“两者都有…我能确定。”新程砂说完再次用力点了点头，强调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既存在主观的掌控感，又能感知并响应使用者的敌意意图…”顾际沉吟片刻。
确认目前的信息已足够宝贵且没有明显疏漏后，顾际便没有再继续追问。
他明白，新程砂亲身感受进化后的能力，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两次战斗的机会，能提炼出这些情报已经极为难得了。
聊完这些，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不少。
顾际和新程砂各自回归自己队伍的领头位置，带领众人走出幽深的通道。
外界正值午夜，漆黑一片，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
但这支队伍要么自身搭载夜视功能，要么配备了夜视镜，行动并无大碍。
——除了菲灵。
“等等我！我看不见你们了……噢，原来在这！”菲灵摇摇晃晃地飘着，短短五米的路，她愣是歪歪扭扭飘出了一条彩带的轨迹才摸到库才身边。
“我真服了！也不知道等等你老娘！傻大个跑得死快！”
她一边抱怨着，一边没好气地拍了库才肩膀一下，这才安心地飘在库才头顶，跟着队伍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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