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犹豫,洛迦转身,用尽全力朝着部落营地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撞开拦路的枝条,踏碎地上的枯叶,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阿苏尔的预言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的心头。
“血泪滴下”、“灾难的开端”!
当他气喘吁吁、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回营地,冲向那顶最大的帐篷时,一种不祥的死寂笼罩着这里。
守在门口的战士面带惊恐地朝他行礼。
洛迦一把掀开皮帘,冲了进去。
帐篷内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瞬间僵立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
篝火依旧在跳动,映照着帐篷内的一切。
祭祀瘫坐在原地,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闭着眼睛,手中紧紧攥着一串骨链,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进行某种无望的祷告。
而其木格,则跌坐在床边,小脸煞白,浑身颤抖,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和泪水,她看着床榻的方向,小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声音。
床榻上,弗丽嘉·斯珑·佩德里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不再空洞,不再麻木。
她死了。
那双曾经空洞的美丽眼眸,此刻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如同折翼的蝶,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安静的阴影。
然而,就在她的眼角下方,两道已经干涸发暗的、蜿蜒的痕迹,如同丑陋的伤疤,从紧闭的眼帘下一直延伸到鬓角。
那是血泪。
阿苏尔预言中的“血泪”,已然滴下。
她的面容极度痛苦,与那两道触目惊心的血泪痕迹形成了无比诡异、令人心胆俱寒的画面。
她头上,还戴着其木格精心编织的、那顶有些歪扭的野花花环。
柔嫩的花朵依旧带着淡淡的色彩,静静地偎依在她金色的发间,仿佛一场无声的、残酷的祭礼。
帐篷内死寂无声,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其木格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泣声。
洛迦怔怔地看着床上那具失去了生命的躯体,脑海中回荡着阿苏尔最后的预言:
“……她将成为……一个族群的先祖,一个灾难的开端。”
弗丽嘉死了。
但预言却说,她将成为“先祖”。
这意味着……
洛迦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意味着,她的死亡,并非结束。
而是另一场更加恐怖、更加深邃的黑暗与灾难……
真正的开端。
洛迦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看向跌坐在地的其木格和仿佛瞬间枯萎的祭祀:“发生了什么?我们离开的时候,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其木格像是被吓坏了的小兽,只是拼命地摇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仿佛那声凄厉的哀嚎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和语言。
祭祀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那目光中充满了疲惫与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他看了一眼床上安详却带着血泪痕迹的弗丽嘉,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特勤……我们进来时,她就已经……是这样了。”他艰难地说道,“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没有挣扎……就像……就像她的灵魂终于不堪重负,自行选择了离去,只留下这具躯壳和……那两道血泪。”
自行离去?灵魂不堪重负?
洛迦无法接受这个解释。
阿苏尔的预言言犹在耳,那血泪就是明证!这绝非简单的死亡,这更像是一种……仪式的完成,或者一个诅咒的应验!
帐篷内的空气沉重得几乎要凝固。
其木格的抽泣声是唯一的背景音。
沉默良久,祭祀挣扎着站起身,他的脊背似乎更佝偻了。他走到弗丽嘉床边,伸出手,颤抖着,轻轻拂过她那冰凉苍白的额头,口中念诵起古老而晦涩的、为亡者指引归途的祷文。
然后,他转过身,对洛迦,也像是对帐篷外无形的众人宣布,声音带着部落传统的庄重与肃穆:
“按照草原的风俗……让风与火,送这位异乡的客人,踏上最后的归途吧。”
命令传下,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种悲伤而肃穆的忙碌中。
牧民们在营地中央,那日夜不熄的巨大篝火堆旁,用干燥的松木和香草,搭建起了一个数层高的、金字塔状的木架。
木架搭建得十分稳固,顶端几乎要与帐篷的最高处齐平。
弗丽嘉被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属于部落女性的白色亚麻长裙,其木格编织的那个花环依旧戴在她的头上,金色的长发被仔细梳理过,披散在肩头。
除了眼角那两道无法抹去的暗红血痕,她的面容安详得如同沉睡。
她被轻轻地、郑重地安置在了高高的木架顶端,躺在柔软的干草和香草铺垫的“床”上,仿佛一位即将回归天宇的公主。
所有部落的成员,无论男女老少,都自发地聚集到了木架周围,沉默地站立着。他们的脸上带着对死亡的敬畏,以及对这位命运多舛的异乡女子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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