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川前线,张开地将军急报:”参谋令的声音低沉,仿佛每个字都承载着前线的压力,“合川之地,地势之险要,远超预估。山峦重叠如犬牙交错,沟壑纵横似迷宫遍布,我军主力虽众,在此等地形下难以展开,被迫分兵据守各处隘口、要道,兵力已然分散。巴人不仅悍勇,更兼狡黠异常,彼辈不断利用其熟悉巴山中小道、密径的优势,频繁西出,如鬼魅般袭扰、截断我军粮道。近一月内,已有三批粮秣被劫,护粮军士伤亡累计已达数百人!”
军报的内容读到这里,殿内仿佛连炭火都冻结了。合川前线的困境,已不仅仅是僵持,而是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危险境地。那神出鬼没的巴人,那险峻无比的地形,就像一张无形的巨网,正将韩国的精锐部队慢慢缠住。
“张将军言,合川之敌,倚仗地利,避我锋芒,击我惰归。若无援军迅速稳固后方,彻底肃清其渗透之通道,合川战局,恐将演变为旷日持久的消耗之局。届时,空耗国力,师老兵疲,胜负难料……”
参谋令念完最后一句,缓缓收起军报,退回本位。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比会议开始前更加深沉、更加压抑。只能听到窗外寒风掠过高高檐角时发出的、如同冤魂呜咽般的尖啸。炭火依旧在不知疲倦地燃烧,释放着热量,但此刻,这暖意似乎再也无法渗透进众臣那被忧虑和沉重所包裹的内心。财帛的匮乏、粮饷的艰难、泸州的僵持、合川的困境、僰人的负隅、巴人的狡黠……千头万绪,如同一团乱麻,纠缠在每一位决策者的心头。
韩王牛马任的目光,再次缓缓扫过他的臣子们。他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商鞅的冷肃,申不害的审慎,段干的忧虑,邓伯玉的昂扬下的思量,以及其他重臣眉宇间的凝重。他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再次将视线投向那扇隔绝了内外世界的殿窗,仿佛他的目光能够穿越这厚重的宫墙,越过千山万水,直接投射到那硝烟弥漫、形势危急的巴蜀前线。
时间,在这极致的寂静中仿佛被拉长。唯有他手指轻敲御座扶手的“笃笃”声,依旧规律地响着,如同庙堂筹算的心跳,冷静而有力。
终于,他收回目光,转向殿内,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其中蕴含的决断力,却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划破了凝重的空气:
“诸卿辛苦了。”他首先定下基调,声音中带着一种体恤,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引领,“一年来,内外诸事,千头万绪,政经军事,皆需统筹。能有今日之局面,新币初定,商旅渐兴,夷宾稳固,皆赖诸卿尽心竭力,恪尽职守。此乃我韩国之基石,不容抹煞。”
他先是肯定了成绩,稳定了人心,随即,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语气也加重了几分:“然,正如诸卿所奏,巴蜀未平,烽烟不息,则国无宁日,民难安枕!泸州僵持不下,耗我锐气;合川粮道受扰,损我根基。此等局面,岂是强者所为?岂是长久之计?”
他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意已决,必须改变目前诸军各自为战、缺乏统筹之弊!当设立‘巴国征伐指挥部’,总揽对巴一切战事,协调各方兵马、粮秣、军械,统一号令,以期速决,避免迁延!”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瞬间锁定在枢密副使邓伯玉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审视、期望,以及赋予重任的决绝:
“枢密副使邓伯玉。”
“臣在!”邓伯玉精神一振,立刻跨步出列,深深躬身,声音洪亮地应道。
韩王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下达命令,声音清晰无比,确保殿内每一个人都能听清:“着你,担任巴国征伐大都督,全权负责对巴一切战事之筹划、指挥与协调!赐你临机决断之权,巴蜀前线之事,不必事事奏报,可相机处置,以免贻误战机!”
这“临机决断之权”分量极重,几乎是将前线数十万大军的命运交托其手。众臣心中皆是一凛。
韩王继续部署,思路清晰,仿佛巴蜀的山川地势、敌我态势早已在他心中演化过无数遍:“你要靠前部署,亲临合川或泸州,就近指挥!首要之务,是集中章夫之汉中军、姬屯之鲁武卒,以及张开地之第一军之主力,迅速解决泸州这个钉子!打通大江水路,使诸军得以汇合,拧成一股绳,然后全力征讨巴国腹地!泸州不下,则诸军如五指分开,难成拳势!”
“臣……领旨!”邓伯玉再次高声应命,声音依旧洪亮,但在低头领命的瞬间,他眼底深处,确实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情绪。这大都督的权柄虽重,意味着极大的信任和无限的机遇,但也意味着他要再次离开新郑这权力中枢的繁华与温暖,深入巴蜀那潮湿闷热、瘴疠横行、战事频仍的苦寒险峻之地。前途艰险,胜负难料,这份重任,既是荣耀,亦是巨大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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