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沙,在“希望之城”的夯土墙与渐绿的灵田间悄然流逝。三年,对于动辄闭关数十上百载的修仙者而言不过弹指,但对于这座诞生于沙海边缘、践行着全新规则的微渺城邦,却是翻天覆地的三年。
最初,改变是缓慢而充满疑虑的。贡献点系统虽带来了相对的公平与稳定,但砾石集(现希望之城)的基础实在太差。贫瘠的灵脉,苦涩的泉水,肆虐的风沙,匮乏的物资……新规则无法凭空变出资源。人们依然需要付出艰辛的劳动,才能换取勉强温饱与微薄的修炼资粮。
然而,变化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目标明确的集体劳动中,悄然积累、质变。
首先改变的是环境。
以往,散居的修士们只顾自家门前三分地,对公共区域的灵脉节点、水源、防风林漠不关心,甚至为争夺一点灵气稍浓之地私下争斗,导致本就微薄的灵脉被胡乱抽取,更加支离破碎,灵泉也因缺乏维护而时常淤塞。
在“希望之城”,一切公共资源被明确为“集体财产”,由轮值的“养护队”负责维护。在林凡(小林)的引导和钱贝贝通过玉佩传来的模糊指引下,居民们开始有意识地疏导而非掠夺灵脉。他们在几个关键节点布置了粗浅但有效的聚灵、分流阵法(材料来自集体劳动所得),将散逸的灵气更均匀地导向公共修炼区、灵田和居住区。他们定期清理、拓宽泉眼,并在下游开挖了蓄水池和灌溉渠网。
更令人惊奇的是,在按照贡献点规则进行集体劳作时,尤其是进行那些对集体长远有利的“基础建设”和“环境维护”工作时,许多参与者(尤其是那些心念较为纯粹、真心认可新规则的居民)身上,会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积极、投入的“气场”。这种气场与林凡周身那温暖坚韧的气运隐隐共鸣,又与钱贝贝远隔百里、通过玉佩和那新生法则感知对这片土地进行的微弱“梳理”与“祝福”遥相呼应。
多重因素作用下,奇迹发生了。
城中央那口原本苦涩的灵泉,水质竟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变得清澈、甘冽起来,涌出的泉水蕴含的灵气浓度也提升了近一倍!虽然依旧算不上灵泉,但已足够满足日常生活和低阶灵植灌溉。
更不可思议的是,随着公共聚灵阵法的运转和环境的有序维护,希望之城范围内的天地灵气,非但没有因为人口聚集和修炼而变得浑浊稀薄,反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纯净与缓慢增长的趋势!灵气中原本夹杂的沙海燥烈之气和混乱驳杂的属性,似乎在某种无形力量的“梳理”下被缓缓净化、调和,变得更适合低阶修士吐纳吸收。
“这……这怎么可能?”一位在希望之城住了几十年的老散修,在某个清晨打坐时,愕然发现自己多年来停滞不前的炼气五层瓶颈,竟然因为灵气变得温顺纯净而有所松动!他激动得老泪纵横。
类似的情况并非个例。虽然无人能修为暴涨,但许多卡在瓶颈的低阶修士,都感觉到了久违的进步希望。新生代的孩童,在相对纯净的灵气环境中成长,修炼基础也打得更为扎实。
环境的改善带来了资源的增生。
集体灵田在改良土壤、稳定灌溉和相对纯净灵气的滋养下,产量和品质稳步提升。除了基本的“沙棘米”,还成功引种了几种耐旱、对灵气要求不高的低阶灵草和灵果,丰富了食物和低阶丹药的来源。
分工合作的优势进一步显现。专门负责勘探的小队,在更远的沙丘和岩层下,发现了小型的、以往被忽略的伴生矿脉。负责加工的小组,技艺日益娴熟,能将粗矿提炼得更精纯,将灵草处理得更得当,提升了资源的利用效率。
甚至,因为内部交易公平稳定,人心相对安定,一些居民开始有余力尝试创新。有人结合沙海环境,改进了防风沙的简易阵法;有人尝试杂交不同的耐旱灵植,希望能培育出产量更高或更有价值的新品种;还有手巧的妇人,用采集到的彩色矿石和坚韧沙藤,编织出兼具实用与美观的器物,在内部兑换中也颇受欢迎。
希望之城依然不富裕,但那种朝不保夕的赤贫和绝望,已被稳步的改善和可见的希望所取代。仓库里开始有了余粮和储备物资,公共区域的建筑从简陋窝棚变成了整齐的土石房屋,甚至还用集体贡献点“雇佣”居民修建了一个小小的学堂和公共医馆。
最大的改变,在于人。
贡献点系统并非万能,也有偷懒耍滑的,也有因贡献点分配产生小纠纷的。但整体上,一种新的社会风气在形成。劳动创造价值、合作互利共赢的观念,逐渐深入人心。强者不再能随意欺凌弱者,因为破坏规则将受到集体贡献点处罚乃至驱逐(最严重的惩罚)。弱者只要肯劳动、有专长,也能获得尊严和基本保障。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度在缓慢提升。因为交易透明,纠纷有公议机制,背信弃义的成本很高。居民脸上多了笑容,彼此间的交谈不再总是警惕与抱怨,多了对收成的期待、对新技术的好奇、对城邦未来的简单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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