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中,何为……真正的‘器’?”
公输琢那平静,却仿佛直指大道本源的问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了夜泽皓的心神之上!
真正的“器”?
夜泽皓,一瞬间,竟是有些语塞。
在他看来,器,便是兵器,是工具。
是修士手臂的延伸,是杀伐的利器,是守护的盾牌。
他看着公输琢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遵从本心,沉声回答:
“器者,承载力量,释放力量之物也。”
这是他,作为一个“剑体双修”的战斗者,最直观,也最朴素的理解。
听到这个回答,公输琢,不置可否。
他没有直接评判,而是,将手中的“无锋”,缓缓地,举到了与视线平齐的高度。
“你说的,没错。”
“但,也只说对了一半。”
他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在那漆黑的剑身之上,轻轻一弹。
“叮——”
一声清越,悠长,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妙道韵的鸣响,在整个锻造室中,回荡开来。
“凡俗铁匠,以铁为材,锻刀铸剑,所造之物,是为‘器’,其用,是为‘杀’。”
“我辈修士,采天地之金精,融五行之灵粹,所造之物,亦为‘器’,但其用,却不止于‘杀’。”
公输琢的目光,变得无比的深邃,仿佛穿透了“无锋”那漆黑的外表,看到了其内部,那最本源的构造。
“夜泽皓,你要记住。”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的郑重。
“真正的‘器’,乃是‘道’之载体!”
“道?!”夜泽皓的心中,猛然一震!
“没错!”公输琢的眼中,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那是一种,独属于“创造者”的、狂热而又自豪的光芒!
“为何我天工阁,要将法宝划分为‘法器’、‘灵器’、‘宝器’,乃至……‘道器’?”
“其根本,就在于,这件‘器’的内部,承载了,多少‘道’的韵味,烙印了,多少‘法则’的碎片!”
“一件普通的灵器,或许,只因为它足够锋利,能更好地承载你的灵力。”
“但一件‘道器’,它本身,就是一条‘法则’的化身!你握住它,就等同于,握住了一方天地!”
这番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撕裂了夜泽皓对“法宝”二字的,所有浅薄认知!
他,终于,开始向读者,也向自己,展示了【锻器】一道的,真正奥秘!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也就在此时,公输琢,终于,将话题,引回到了那块,一切的起点之上。
他抚摸着“无锋”那朴拙的剑身,眼中,闪过了一丝,充满了遗憾与惋惜的复杂神情。
“现在,你明白,我为何说你‘糊涂’了么?”
“这块‘万年黑曜重金’,是我当年,在一处上古遗迹之中,九死一生,才侥幸得来。”
“它,是我所见过的,最顶级的‘器胚’之一!其内部,天生,便蕴含着一丝,无比纯粹,也无比珍贵的‘力之大道’的本源道韵!”
“当年,我得到它时,欣喜若狂,立刻,便想将它,打造成一柄,足以名震天下的绝世神兵!”
公输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但,我失败了。”
“因为我发现以我当时的修为,以我当时,对‘器道’的理解,我无论,用何种方式,去雕琢它,去铭刻它,都是在画蛇添足!”
“我的任何一丝后天铭刻,都会破坏掉它体内,那份先天生成的、完美无瑕的‘道韵’!”
“那,是一种亵渎!”
他看着夜泽皓,一字一顿地说道:
“所以,我最终选择了放弃。”
“我没有,将它打造成任何武器。而是,保留了它最原始、最纯粹的……‘剑胚’形态。”
“因为我坚信,总有一天,会出现一个,能真正,读懂它,并能用自己的‘道’,来与它,产生共鸣的人!”
“而这个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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