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声在耳后拖沓成线,萧何喉结动了三动,终于攥着刘季胳膊的手松了些。
他转身时青布襦裙扫过满地枣子,带起一粒滚到嬴轩脚边。
少年垂眸看了眼那枚沾着泥的枣子,又抬眼望进萧何泛红的眼底——那双眼底浮着团火,像要烧穿这深夜的阴寒。
公子,萧何突然单膝点地,腰间铜鱼符撞在青砖上发出脆响,刘季私藏逃役是实,可上月西岗村发山洪,是他背出八个老人;去岁大旱,他把俸禄换成米糠,自己啃了半月树皮。他从怀中摸出块半旧的黑龙令,指尖发颤得几乎握不住,这是小人在咸阳当差时,蒙将军亲手赐的......求公子看在他本心不坏的份上,网开一面。
黑龙令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嬴轩瞳孔微缩。
他记得蒙恬确实有给心腹属官赐过这类信物,说明眼前这县吏并非表面上的平庸之辈。
再看刘季,此时正盯着黑龙令上的云纹,额角的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整个人像被抽了脊骨似的瘫在地上,连枣子硌着膝盖都浑然不觉。
萧主吏这是要跟本公子讲人情?嬴轩屈指叩了叩腰间自己的黑龙令,两枚令牌相撞的清响惊得刘季打了个寒颤,你可知私藏逃役按秦律当斩?
胡亥的密令要是传出去,泗水郡得掉多少人头?
萧何额头抵上青石板,声音闷得像擂鼓:小人愿以性命作保!
刘季若敢再与胡亥私通,小人第一个砍他脑袋。
夜风卷着残菊掠过廊柱,几片碎瓣粘在刘季发间。
他突然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喉结动了动:公子,小人...小人真没想帮胡亥。
那三坛酒是他的人硬塞在亭子里的,密令小人连看都没看就埋在后院桃树下了。
上月县丞要征二十个青壮修驰道,可那些小子家里不是有瘫娘就是病娃,小人实在...实在下不了手啊!
嬴轩盯着他泛红的眼眶。
这具身体的原主虽不熟悉泗水亭,但他看过系统面板里的人物档案——刘季的忠义值竟有78,比许多朝廷命官还高。
再想起方才萧何说的那些事,他心里的算盘便敲得更响了。
你可知本公子是谁?嬴轩突然伸手拽起刘季的衣领。
后者被提得脚尖点地,这才看清少年腰间黑龙令上的字纹——那是只有皇族直系才能用的九爪龙纹。
大...大秦公子?!刘季的舌头突然打了结,裤裆里传来湿热的触感——他竟是被吓尿了。
泗水亭长连皇子都认不出?嬴轩松开手,嫌恶地擦了擦指尖,方才还说要请赵公子吃狗肉,现在怎么不嘴硬了?
刘季又跪回地上,额头撞得青石板地一声:小人有眼无珠!
求公子饶命,小人就是把心掏出来给公子看,也绝不敢有二心啊!
饶命?嬴轩绕着他踱步,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狼藉,本公子要的不是命,是人心。他停在刘季面前,俯身捏住对方后颈,指腹重重碾过那道因常年挑水磨出的老茧,你不是总说亭长要护着亭里的人么?
本公子给你个更大的官——锦衣卫百户,管泗水郡十三亭。
往后你不用再偷偷藏逃役,不用再被逼着递密令,只要你实心办事,本公子保你亭里的百姓有饭吃,有衣穿。
刘季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百户?
那可是比县尉还大的官?
比县尉大,但比本公子小。嬴轩从袖中摸出块刻着字的青铜令牌,三日后带着你藏的二十个逃役来见我——他们要是真有本事,本公子给他们军籍;要是只会躲,他指腹划过令牌边缘的锋刃,你就带着他们的脑袋来。
萧何突然站起来,攥着黑龙令的手青筋暴起:公子,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嬴轩瞥了他一眼,又转向刘季,你要是怕,现在就滚回泗水亭当你的缩头乌龟;要是敢赌,明日卯时带着你藏的人来泗水桥头——本公子给你看样东西,保你这辈子没见过的大场面。
刘季盯着地上那方残梅帕子,又抬头望进嬴轩漆黑的眼底。
夜风掀起少年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处一道极浅的疤痕——那是前日替始皇试药时被药罐烫的。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在芒砀山见过的小狼崽,明明还没长大,眼里却烧着能把山都点着的火。
小人...小人赌!刘季抹了把脸上的泪和汗,从地上抓起那方残梅帕子,明日卯时,泗水桥头,小人带着人,带着密令,带着脑袋,都候着公子。
嬴轩转身要走时,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回头一看,刘季正蹲在地上捡枣子,捡两个又抬头看他一眼,像怕被骂似的赶紧把枣子塞进麻布袋。
刘亭长这是?
这枣子是亭里王阿婆给的,刘季挠了挠后脑勺,麻布袋在他手里晃得像个拨浪鼓,她说新收的枣子甜,让小人带给...带给赵公子尝尝。
嬴轩盯着那袋枣子,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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