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来江沿,是因为家里的水缸见了底。自从爹走后,家里的重活累活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天刚蒙蒙亮她就挎着水桶出门,走到江沿时太阳刚露头,把冰面照得一片惨白。她拿出爹留下的冰镐,在江面上找了块看起来结实的地方,抡起镐头凿下去。冰面硬得惊人,第一下只留下个白印子,震得她虎口发麻。她咬着牙连凿了十几下,才终于凿开个小冰窟窿,清冽的江水冒着白气涌上来。
就在她准备往水桶里舀水时,冰镐碰到了个硬东西,“当的一声脆响,跟敲在石头上似的。林嫚砚愣了一下,好奇心压过了寒冷。她用冰镐小心翼翼地刨开周围的碎冰,一块巴掌大的东西渐渐露出了真面目。那是块血红色的玉,表面缠着密密麻麻的暗红纹路,在初升太阳的映照下,泛着种诡异的光泽。
玉里面像是有活物在动,那些纹路竟然在缓慢地蠕动,看得她头皮发麻。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指碰了碰那块玉。刚一接触,一股滚烫的热气就顺着指尖传来,烫得她差点把手缩回去。可那热气又带着种奇异的吸引力,让她舍不得松开。
就在这时,玉上的暗红纹路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顺着她的手指往上爬,像有生命似的钻进她的皮肤。
她惊恐地想甩掉,可那纹路已经顺着胳膊爬到了手腕,在那里绕了个圈,形成一个清晰的红圈。
红圈里的皮肉突突直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又痒又麻,还有点疼。
奶奶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那时奶奶已经病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却死死攥着她的手,枯树枝似的手指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咱林家女人……”奶奶的声音气若游丝,眼睛却瞪得很大,“不能碰江里的红石头……红圈缠腕那天……就是玉祟勾魂的日子……”
当时,她只当是老人糊涂了,在说胡话,现在看着手腕上那个越来越清晰的红圈,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砚丫头,你在那儿愣着干啥?”一个粗哑的声音传来。林嫚砚抬头一看,是码头上的老摆渡张爷。
张爷穿着件油腻的羊皮袄,帽子檐下的胡子上结满了冰碴,手里拄着根磨得发亮的船篙,正眯着眼睛往她这边看。“这天儿多冷,快舀完水回家去吧,别在江沿待太久,邪乎得很。”
林嫚砚刚想把血玉的事告诉张爷,就见张爷的目光落在了她脚边的血玉上,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手里的船篙“哐当”一声掉在冰面上,在寂静的江沿发出刺耳的响声。
“是这邪物!”张爷的声音都在发颤,胡子上的冰碴抖个不停,“我的老天爷,怎么会让你给碰上了!”
“张爷,这到底是啥东西啊?”林嫚砚的声音也带着颤音,手腕上的红圈还在发烫。
“这是血玉!江里的血玉啊!”张爷几步冲到她面前,指着那块玉,嘴唇哆嗦着,“民国十年那年,老陈家的儿子也捡着块一模一样的,当时他还当是宝贝,天天揣在怀里。结果不到仨月,那小子就疯了,大半夜光着身子跑到江里,等捞上来的时候,肚子里全是冰碴子,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块玉,指甲都嵌进玉缝里了!”
林嫚砚听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想把血玉扔回江里。可她刚一松手,血玉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啪嗒”一声掉在她的棉鞋上,还在微微发烫。
张爷见状,赶紧捡起地上的船篙,想用篙头把血玉挑回江里。可竹制的篙头刚碰到玉面,就发出“滋啦”一声响,冒出一股黑烟,篙头瞬间变得焦黑,一股头发烧焦的臭味飘了过来,闻得人心里发堵。
“邪门!真邪门!”张爷吓得扔了船篙,连连后退了几步,“这东西沾不得,沾不得啊!”
就在这时,那块血玉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表面的红纹“唰”地一下亮了起来,像烧红的铁丝。
林嫚砚看到,那些红纹竟然组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看起来像是个穿破烂军装的人,胸口插着一把刺刀,鲜血顺着刺刀往下滴。
那个人影正对着林嫚砚无声地张嘴,嘴唇动得飞快,像是在说什么急事,可就是发不出声音。
“妈呀!”张爷一屁股瘫坐在冰上,手指着血玉,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前年失踪的勘探队!没错,就是他们!”
“勘探队?”林嫚砚没反应过来。
“你忘了?前年秋天来的那支勘探队啊!”张爷急得直拍大腿,“他们说要在江里找什么宝贝,天天在江面上炸冰,后来有一天就突然没了影,连人带船都消失了!保长组织人捞了半个月,只打上来几顶烂帽子,帽檐上都绣着跟这玉上一模一样的纹路!当时就有人说,他们是被江里的东西勾走了!”
林嫚砚这才想起那支勘探队 —— 哥哥当年就是这支队伍的队长,陈长官是他最要好的战友,总跟着哥哥来家里吃饭。他说话带着南方口音,笑起来眼角有两道浅纹,不像田家的人总瞪着三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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