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 “流四凶族,迁于四裔,以御螭魅”(流放共工、驩兜、三苗、鲧四个作恶的部落首领,将他们迁到四方边境,消除联盟内部的隐患)。
这三件事,分别对应 “精神凝聚力”“政治秩序”“内部稳定”,标志着舜已完全具备治理部落联盟的能力。直到此时,尧才正式 “命舜摄行天子之政”,最终在尧去世后,舜 “避尧之子丹朱于南河之南”—— 他并非直接继位,而是先避让丹朱,待 “诸侯朝觐者不之丹朱而之舜,狱讼者不之丹朱而之舜,讴歌者不讴歌丹朱而讴歌舜”(诸侯、百姓都归附舜,而非丹朱),才正式继位。这一 “避让” 行为,进一步印证了 “禅让制” 的核心:权力的归属,最终由 “百姓的选择” 决定,而非君主的个人意志。
三、历史争议:禅让制是 “德治典范” 还是 “权力斗争”?
“推位让国,有虞陶唐” 所代表的禅让制,在历史上并非毫无争议。从战国时期开始,就有学者对 “尧舜禅让” 的真实性提出质疑,形成了 “儒家推崇” 与 “法家批判” 两大对立观点;近现代考古发现,又为这一争议增添了新的维度。这些争议不仅是对一段历史的讨论,更是对 “权力本质” 的不同认知。
1. 儒家:禅让是 “天与之,人与之” 的德治典范
儒家是禅让制的坚定推崇者,其观点以《孟子》《尚书》为核心,认为禅让制是 “天道” 与 “人心” 的统一:
孟子在《孟子?万章上》中明确提出 “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 权力的传承,由 “天” 决定,而 “天” 的意志通过 “人心” 体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尧传位给舜,是因为 “舜有德行,百姓归附”,符合 “天” 的意志;
荀子则从 “礼” 的角度解读禅让,认为 “尧让贤,以为民,非为身也”(《荀子?成相》),禅让是君主 “遵循礼义、以民为本” 的体现,是 “礼治” 的最高境界;
董仲舒进一步将禅让与 “天人感应” 结合,提出 “尧知舜之圣而授之,舜知禹之圣而授之”(《春秋繁露?尧舜不擅移汤武不专杀》),认为禅让是 “圣人之间的德行传承”,是 “天道运行” 的必然结果。
儒家推崇禅让制,本质是为了构建 “理想政治” 的范本 —— 在春秋战国时期,诸侯争霸、礼崩乐坏,儒家希望通过宣扬尧舜的 “德治” 与 “禅让”,呼吁君主回归 “仁政”,实现社会秩序的重建。
2. 法家与《竹书纪年》:禅让是 “舜逼尧,禹逼舜” 的权力斗争
与儒家相反,法家及部分史书对禅让制提出了尖锐批判,认为其本质是 “权力胁迫”,而非 “主动让渡”:
韩非子在《韩非子?说疑》中明确提出:“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 他认为尧并非主动传位给舜,而是被舜逼迫;舜也并非主动传位给禹,而是被禹逼迫。韩非子的观点,源于法家 “人性本恶”“权力至上” 的核心思想 —— 在法家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质是 “利益博弈”,君主的权力必然会引发争夺,“禅让” 只是 “弑君” 的美化说法;
西晋时期出土的《竹书纪年》(战国时期魏国的史书),更是记载了与儒家完全不同的版本:“尧之末年,德衰,为舜所囚”“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舜放尧于平阳”—— 这些记载直接否定了 “主动禅让”,认为舜是通过囚禁尧、夺取权力才继位的。
为何会有这种差异?一方面,《竹书纪年》作为战国时期的 “非儒家史书”,未受儒家 “德治” 理念的影响,更倾向于记录历史的 “现实面”;另一方面,战国时期的 “禅让” 已成为政治工具(如燕王哙效仿尧舜,将王位让给子之,结果引发内乱),法家学者可能通过批判禅让,来反对这种 “不切实际的政治模仿”,强调 “法治” 而非 “德治” 的重要性。
3. 近现代考古:陶寺遗址能否印证尧舜禅让?
近现代考古发现,为尧舜禅让的争议提供了新的线索。其中最关键的是山西临汾的陶寺遗址(距今约 4300—3900 年),其年代与尧舜所处的 “龙山文化晚期” 大致吻合,且遗址中发现了以下关键证据:
都城级别的遗迹:陶寺遗址有面积达 280 万平方米的城垣、大型宫殿基址、观象台(可能用于观测天象、制定历法,与尧 “命羲和制历” 的记载吻合)、大型墓葬(出土了玉琮、玉璧等礼器,显示出明显的等级差异),这些证据表明陶寺是当时黄河中游地区的政治、文化中心,可能就是尧的都城 “平阳”;
权力更迭的痕迹:考古发现,陶寺遗址的中期文化与晚期文化存在明显的 “断裂”—— 晚期文化的宫殿基址被破坏,大型墓葬被盗掘,甚至出现了 “乱葬坑”(尸骨凌乱,有明显的暴力痕迹)。有学者认为,这可能反映了 “权力的暴力更迭”,与《竹书纪年》“舜逼尧” 的记载有一定契合;但也有学者认为,这种断裂可能是 “洪水灾害” 或 “部落迁徙” 导致,不能直接等同于 “权力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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