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城的晨霜还凝在城垛上,就被西北方的马蹄声震得簌簌落。王凯咬着半块干硬的粟米饼奔上城头,饼渣嵌在牙床里硌得生疼 —— 昨夜医帐的瘟疫患者又添七个,他守到后半夜才合眼,眼下这阵仗,比疫病更迫在眉睫。
“校尉!是张宝的主力!” 田豫的喊声穿透晨雾,他刚带轻骑哨探归来,马颈上插着三支羽箭,箭羽还在颤,“约莫五千人,推着十几个木楼子,楼身裹着湿牛皮,上头架着弩机!”
王凯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十余座丈许高的移动木楼正缓缓推进,木板拼接的楼体泛着湿光,正是《后汉书》中记载的 “井阑”—— 王莽破昆阳时靠这物撕开城防,没想到张宝竟也有此攻城利器。“沮授!” 他急喊,谋士已捧着城防图奔来,指尖点在西城:“此处城墙最矮,定是主攻方向!需用火箭烧牛皮,再用投石机砸楼基!”
话音未落,井阑已推进到箭程内,弩箭 “嗖嗖” 射来,城上流民义勇惨叫着倒下。耿武正指挥匠人加固投石机,木臂上缠着新添的麻绳:“校尉,按您说的加了配重石,射程远了三丈,就是准头差些!” 王凯蹲下身,在地上画道弧线:“在投石臂中段加活扣,用麻绳校准角度,三人拉绳定方向 —— 杠杆找对了,准头自然来!”
董昭这时已带陷阵营列阵西城,链枪斜指地面,士兵脚边堆着捆好的柴草,草间还撒着硫磺粉 —— 这是准备对付黄巾步兵的火攻。“田将军,你带三十轻骑绕东北,袭扰他们粮车!” 王凯递过个布包,“这里是硫磺包,抛到粮车后用火箭引燃,烟能呛退护粮兵,别烧主粮,留着咱们用!” 田豫抱拳应下,翻身上马时,铜剑撞在马鞍上脆响,正是昨夜王凯赏赐的百炼精钢剑。
井阑上的弩机突然齐射,城垛被射得木屑飞溅。有座井阑抵近城墙,黄巾兵踩着木梯往上爬,湿牛皮挡住了大半箭矢。“火箭准备!” 沮授挥动红旗,士兵点燃箭杆,火箭拖着黑烟扎进牛皮,却只冒点火星就灭了。“用水浸过的!” 耿武急喊,“只剩三坛猛火油了,是上次抄李员外家搜的!”
王凯刚要下令动用,城下突然传来喊声:“城上可是王校尉?某有破井阑之法!” 众人循声望去,黄巾阵后有个青衫文士被绑在马背上,袖口沾着血,却仍仰头喊话:“某许攸,愿献良策,换条活路!”
“许攸?” 王凯瞳孔骤缩 —— 历史脑库里瞬间浮现此人履历:184 年因谋废灵帝事败逃亡,有才却贪利,后来背袁投曹,是官渡之战的关键。他刚要细想,许攸已喊:“井阑怕断轴!楼身重,轴系在木轮上,用铁钩勾断轮辐,定能掀翻它!”
田豫的轻骑恰在此时袭扰粮车。士兵们抛出硫磺包,火箭射去的瞬间,黄烟腾起,护粮兵呛得捂鼻后退,田豫趁机率军冲阵,只烧了副车就撤 —— 果然引得黄巾分兵去护粮。王凯当机立断:“董昭,带十名链枪手,用长索系铁钩!” 董昭亲自抱钩,瞅准一座井阑的木轮,猛地甩出去,铁钩精准勾住轮辐,士兵们奋力后拽,木轮 “咔嚓” 断裂,井阑轰然倾斜,里面的黄巾兵惨叫着摔进火里。
城楼下的许攸见状,突然挣断绳索,夺过身边黄巾兵的刀,砍杀押解小校:“王校尉救我!” 田豫的轻骑正好奔到,顺手将他拉上马背,冲回城下。王凯让人放下绳索,把许攸拽上城,见他青衫染血,却仍眼神灵动,刚站稳就作揖:“某许子远,久闻校尉仁义,愿效犬马之劳!”
“子远先生倒消息灵通。” 王凯冷笑,“怎会落在黄巾手里?” 许攸脸色一僵,苦笑道:“某逃亡时误投张宝,本想借他东山再起,却见他用流民填壕沟,实非明主。” 他掏出绢图,“这是张宝粮道详图,曲阳粮仓在此,某愿为向导。”
沮授在旁扯王凯衣袖,低声道:“许攸品行不端,需防反复。” 王凯点头,刚要开口,医帐方向传来哭喊声。张仲景跌跌撞撞奔来,白褂沾着脓血:“校尉!瘟疫蔓延!又倒二十多个,连医卒都染病了!”
城上顿时死寂。流民本就体弱,昨夜淋雨守城,疫病爆发早有征兆。王凯立刻道:“张医官,城东支隔离棚,用艾草熏房!所有饮水烧开!” 又对许攸道,“先生若真效力,去安抚流民,说疫病能治,敢造谣者斩!” 许攸应下,转身时却趁人不注意,从流民堆里掖起半袋好粮,塞进衣襟 —— 这小动作被沮授看在眼里,却没点破,只悄悄对王凯摇了摇头。
耿武突然喊:“黄巾又推井阑,还带冲车!” 王凯探头,见十余辆裹铁皮的冲车紧随井阑,车首铁犁尖闪寒光。“猛火油!” 他咬牙下令,“倒在城下,冲车来就点火!”
三坛猛火油顺城墙流下,在地面汇成油河。冲车碾过的瞬间,沮授挥黑旗,火箭射去,火焰腾起丈高。冲车的牛皮蒙皮烧起来,黄巾兵惨叫着跳车,却被连弩射倒。田豫带轻骑再冲锋,铜剑劈杀间,无人能挡,许攸在城头看着,暗自点头 —— 王凯麾下竟有这等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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