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的槛车碾过营前冻土时,王凯正在给第三个伤兵处理溃烂的箭伤。糙纸蘸着煮沸的盐水擦过伤口,那士兵疼得浑身抽搐,嘴里咬着的麦秆断成两截,血沫从嘴角渗出来。营外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脆响,抬头便见两个黄门官举着节杖走过,槛车木栏里,卢植的白发上还沾着昨夜的霜雪。
“卢将军!”周仓攥着长枪要冲过去,被王凯一把按住。他指尖的盐水滴在地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粒:“左丰的人盯着,动不得。”
话音未落,营外响起马蹄声。董卓穿着镶金铠甲,在亲卫簇拥下踏雪而来,腰间佩剑的玉饰碰撞作响。他瞥了眼槛车,又扫过王凯面前的伤兵,突然冷笑:“卢中郎养的好兵,仗没打几场,倒先养起伤来了。”
王凯起身拱手,目光落在董卓身后的粮车——车辙浅而宽,显然是空的。历史脑库瞬间亮起:中平元年十一月,董卓接替卢植后,为冒领军饷故意放空粮车,却在广宗城外被张梁伏击,丢了三千士卒。
“董将军,”王凯故意压低声音,“营中疫病蔓延,已有二十余人发热咳血,再不想办法,恐生兵变。”他掀开旁边的草席,露出底下三具尸体,死者皮肤泛着青黑,嘴角挂着带血的泡沫。
董卓的眉头拧成疙瘩。他本想借机刁难,却怕疫病传染,后退半步道:“给你半日时间,若治不好,军法从事!”说罢甩袖而去,锦袍扫过地上的药渣,留下一串歪斜的脚印。
“这老贼!”赵五气得跺脚,“明明是他扣着粮草,现在倒怪咱们治不好病!”
王凯没接话,蹲下身捡起株带刺的野草——叶片边缘锯齿锋利,茎上生着白色绒毛。搜索记忆库,这是大蓟,凉血止血的良药。正思忖间,营外传来孩童哭声,一个穿粗布袄的小丫头抱着布包跪在雪地里,包里是晒干的草药,根须上还沾着泥土。
“我爹是营里的医匠,昨天染病死了……”小丫头抽噎着,“这是他说能治咳血的药,求校尉救救大家。”
墨辰突然扯了扯王凯的衣袖,指向营外的老槐树:“那树上有个人。”树杈间藏着个穿灰袍的老者,手里握着根铜制医针,正盯着地上的大蓟出神。见被发现,老者纵身跃下,落地时竟悄无声息。
“老夫华石,”老者捋着胡须,目光扫过伤兵的伤口,“你用沸盐水洗伤,倒是比军中那些蠢货懂行。”他从布囊里掏出个陶瓶,倒出褐色药粉,“这是‘断血散’,掺着大蓟汁敷上,三日可愈。”
王凯心中一动——华石这名字虽陌生,但医术路数与后世记载的华佗学派相似,算得吴承恩式的“奇人奇遇”。他立刻吩咐:“赵五带流民去采大蓟,墨隐改造十口陶锅,烧沸水备用。”又转向华石,“晚辈有个法子,能防疫病扩散,只是需借老丈的医术。”
他领着众人来到营西的空屋,用墨门残卷上的图纸画出隔离营:“挖三道壕沟,灌满沸水,伤病员住中间,健康人在外围照料。所有器物用沸水烫过,排泄物埋进深坑——这叫‘隔离之法’,能断疫病传播。”
华石眼中闪过精光:“此法虽怪,却暗合‘避秽’之道。”他掏出银针,“我可针灸退热,你那沸水除秽,咱们双管齐下。”
忙碌到黄昏,隔离营刚搭好,就见董卓的亲卫慌慌张张跑来:“不好了!张梁劫了粮车,董将军被困在西坡!”
王凯立刻登上望楼,墨辰早已举着观星盘等候:“荧惑星犯垒壁阵,主军败粮失。董卓带三千人去抢张角的粮囤,中了埋伏。”他指向西坡,浓烟滚滚,隐约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机会来了。”王凯嘴角勾起冷笑,“周仓带五十人扮成黄巾,去西坡接应董卓;墨隐把转射机藏在道旁,听我号令行事;赵五,你带流民去搬董卓丢的粮草,越多越好。”
华石突然开口:“我跟你去。战场之上,多个人治伤也是好的。”他将药囊系在腰间,铜针在夕阳下闪着寒光。
西坡的厮杀声越来越近。董卓被黄巾兵围在核心,头盔掉在地上,发髻散乱。周仓率军从侧面杀出,大喊:“董将军莫慌!王校尉派我来救你!”黄巾兵见来了援军,阵型顿时散乱。
王凯趁机吹响铜哨,道旁的转射机突然发射,弩箭精准射中黄巾的旗手。“张角得天谴,粮草遭雷劈!”赵五带着流民在远处大喊,声音借着风势传遍战场——这是延续已久的谣言网,此刻正好动摇黄巾军心。
张梁见势不妙,挥刀砍断身边的粮车绳索,带着残兵往南逃去。董卓瘫坐在雪地上,看着散落的粮草,突然嚎啕大哭:“我的粮啊!陛下要治我的罪啊!”
王凯走上前,递过水壶:“董将军莫急,晚辈已让弟兄们收拾粮草,虽少了些,却能解燃眉之急。”他故意顿了顿,“只是刚才听黄巾说,是左丰收了他们的钱,故意把您的行踪泄露出去的。”
董卓猛地抬头,眼里布满血丝:“左丰那阉贼!”他一把抓住王凯的胳膊,“你若能帮我证明清白,日后必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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